沈清辭的腳步頓了頓,鬼使神差地,竟朝著教坊司走去。
嫵月的房間布置得雅致,墻上掛著一幅《洛神賦》圖,筆墨風(fēng)流。
“沈小姐肯賞光,真是讓小女子蓬蓽生輝。”嫵月為她倒了杯酒,酒液清冽,泛著琥珀色的光。
沈清辭接過酒杯,指尖不經(jīng)意間碰到她的手指,又是一陣微涼的戰(zhàn)栗,“只是路過?!?/p>
“路過便能進(jìn)來,可見你我緣分不淺?!眿吃聹惤職馊缣m,“聽聞沈小姐要入尚宮局了?那地方,可不好待?!?/p>
沈清辭抬眸看她,“你消息倒是靈通。”
“教坊司人多口雜,聽來的罷了。”嫵月拿起琵琶,指尖撥動(dòng)琴弦,“我為你彈一曲吧,就當(dāng)是……提前賀你步步高升?!?/p>
琴聲響起,時(shí)而低回婉轉(zhuǎn),如泣如訴;時(shí)而急促激烈,似有千言萬語。
嫵月的目光始終落在沈清辭身上,帶著熾熱的情意,毫不掩飾。
沈清辭端著酒杯的手微微用力,酒液晃出幾滴,落在衣襟上,冰涼。
她忽然起身,“時(shí)辰不早,我該走了。”
嫵月停下?lián)芟业氖?,“不再留?huì)兒?”
“不了?!鄙蚯遛o轉(zhuǎn)身,走到門口時(shí),身后傳來嫵月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悵然,“沈清辭,宮里不比外面,萬事小心?!?/p>
她腳步一頓,沒有回頭,推門離去。
夜色漸濃,月光灑在青石板路上,像一層薄薄的霜。
沈清辭走著,腦海里卻反復(fù)浮現(xiàn)出蘇輕晚泛紅的眼眶,嫵月熾熱的目光,還有父親沉重的話語。
她抬手撫上心口,那里跳得有些亂,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悄然改變。
而這一切,僅僅只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