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會聊起過去。二狗會說起他爹娘在世時(shí)的事兒,說他爹怎么教他干農(nóng)活,說他娘做的酸菜燉粉條有多好吃。他說的時(shí)候,眼神里會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和思念。
蘭姐就靜靜地聽著,她不怎么說話,但那雙溫和的眼睛,卻始終看著他,像一汪能撫平所有傷口的清泉。
在這樣的交流中,二狗第一次,向除了春香嫂之外的人,敞開了自己那顆封閉已久的心。他覺得,跟蘭姐嘮嗑,很舒服,很踏實(shí)。她不像春香嫂那樣,總是有意無意地把他往“那方面”引。和蘭姐在一起,他感覺自己,更像一個(gè)被人關(guān)心、被人照顧的“弟弟”。
而蘭姐,也在這日復(fù)一日的相處中,看到了一個(gè)更真實(shí)、更立體的李二狗。
他不再只是那個(gè)“為了寡婦打架的愣頭青”,而是一個(gè)善良、孝順、勤勞,內(nèi)心卻又無比孤獨(dú)的男人。他會因?yàn)橐痪湓挾樇t,也會因?yàn)榛貞浂鴤?。他有著與他那強(qiáng)壯外表不符的、細(xì)膩和溫柔的一面。
蘭姐發(fā)現(xiàn),自己對這個(gè)“小男人”的感覺,正在悄然發(fā)生著變化。
她開始期待每天傍晚,他從地里回來的腳步聲;她開始喜歡聽他笨拙地講述著村里的新鮮事;她甚至……開始有點(diǎn)貪戀,他為她端來藥碗時(shí),那雙大手上粗糙的溫度。
她沒有像春香嫂那樣,想把他“據(jù)為己有”的強(qiáng)烈占有欲。她只是希望,這樣的日子,能再長一點(diǎn),再長一點(diǎn)。她希望能像現(xiàn)在這樣,每天都能看到他,能跟他說說話,能為他縫補(bǔ)一下衣服……這就足夠了。
這天晚上,二狗編完草筐,準(zhǔn)備去里屋睡覺。
“二狗?!?/p>
蘭姐忽然叫住了他。
“咋了,蘭姐?”
“那個(gè)……”
蘭姐的臉上,泛起了一絲不自然的紅暈,她指了指自己那還打著夾板的腳,“晚上……腳有點(diǎn)癢,可能是傷口在長肉了。我……我夠不著,你能不能……”
二狗沒多想,走過去,在炕邊坐下,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腳。
“哪兒癢?蘭姐?”
“就……就腳心那塊兒……”
二狗低著頭,就著燈光,用他那粗糙的手指,輕輕地、隔著紗布,在她那小巧玲瓏的腳心上,不輕不重地?fù)狭似饋怼?/p>
蘭姐的身體,瞬間就繃緊了。一股奇異的、又麻又癢的電流,從她的腳心,瞬間竄遍了全身。她忍不住蜷縮起腳趾,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壓抑不住的、似有若無的shenyin。
二狗聽到了。
他抬起頭,正對上蘭姐那雙在燈光下顯得水汪汪的、充滿了羞澀和一絲迷離的眼睛。
空氣,在這一瞬間,仿佛凝固了。
曖昧的氣氛,在兩人之間,無聲地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