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紗帳里的火，寡婦家的門（第1頁）

2010年的夏天，對遼北“狗子灣”來說，跟過去任何一個夏天都沒啥兩樣。毒辣的日頭明晃晃地掛在天上，像個大火盆，把黑土地烤得直冒煙。一人多高的苞米地連成片，跟綠色的海洋似的，村子就泡在這片“青紗帳”里，悶得人喘不過氣。

李建軍，村里人都喊他二狗。這天下午，他光著膀子，只穿條洗得發(fā)白的軍綠色大褲衩，挑著兩大桶水從村西頭的井邊往家走。二十五歲的年紀(jì)，身子骨壯得跟牛犢子似的。常年干農(nóng)活，讓他身上沒一絲多余的肥肉，肩膀?qū)掗煟觳采系募∪飧泶裨谔柕紫路褐陪~色的油光。汗水順著他刀削般的腹肌往下淌，匯到人魚線，再被褲腰給吸走。

村里的小媳婦大姑娘，坐在自家門口的陰涼地里搖著蒲扇，眼睛的余光卻總是不自覺地往二狗那身腱子肉上瞟?？上?，二狗家里窮，爹娘走得早，除了這身力氣，啥也沒有，連個正經(jīng)上門說媒的都沒有。

回到那三間破泥瓦房，二狗把水“哐當(dāng)”一聲倒進大水缸里，震起一圈圈漣漪。他抹了把臉上的汗，走到炕梢，從炕席底下摸出一個黑不溜秋的陶罐。這罐子是他爺爺?shù)臓敔攤飨聛淼?，里頭泡著李家男人單傳的藥酒。

他爺爺臨死前，拉著他的手，氣兒都喘不勻了，還一個勁兒地囑咐：“二狗啊……這酒……是咱老李家的根……陽氣太盛，你年輕，火氣旺，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喝……不然那股火……能把人燒廢了……”

可二狗年輕啊，每天一身的力氣沒處使，晚上躺在炕上，心里頭總像有貓爪子在撓。他沒聽爺爺?shù)脑挘羧钗甯赏昊?，就偷摸著抿一小口?/p>

他拔開木塞，一股濃烈霸道的藥香混著酒氣直沖腦門。他仰頭灌了一小口，那酒就像一條火線，從嗓子眼一直燒到丹田。緊接著，“轟”的一聲，一股熱流從他小腹炸開，涌向四肢百骸，一天的疲憊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那股子熟悉的、不講道理的燥熱。

操，又他媽頂起來了。

他低頭一看，大褲衩已經(jīng)被那不爭氣的玩意兒頂起了一個硬邦邦的帳篷，青筋都勒出來了。二十五年的童子身，讓這股子邪火憋得他雙眼發(fā)紅，只能跑到院子里，用一瓢瓢的涼井水從頭頂往下澆，企圖澆滅那股火?？赡峭嬉鈨?，在涼水的刺激下，反而更精神了。

井邊是村里消息最靈通的地方。傍晚，天涼快了些，家家戶戶的女人都拎著桶出來打水。

二狗正打完水準(zhǔn)備走，就聽見身后傳來一個柔媚的聲音。

“二狗啊，也來打水吶？”

二狗一回頭，心跳沒來由地快了半拍。是村東頭的春香嫂。

王春香，三十二歲，是狗子灣最“得勁兒”的娘們兒。男人前幾年在小煤窯里出了事，礦主賠了三萬塊錢，這筆錢讓她在村里活得比誰都滋潤，但也讓她成了所有男人眼里的肥肉和所有女人嘴里的“騷寡婦”。她長得白凈，不像村里其他女人那樣粗糙。最要命的是那身段，xiong脯鼓囊囊的，屁股又大又圓，走路的時候腰肢一扭一扭，把村里老爺們兒的魂兒都快勾走了。

她今天穿了件淡粉色的緊身小衫，把xiong前那兩團軟肉勒得形狀畢露。她拎著個空桶，笑吟吟地看著二狗，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像會說話。

“嗯吶，嫂子。”

二狗甕聲甕氣地應(yīng)了一句，眼神不敢往她xiong前瞟。

“哎呀！”

春香嫂忽然一聲驚呼，手里的塑料桶“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她彎腰去撿，嘴里抱怨道：“這破桶，把手?jǐn)嗔?，這讓我咋拎回去啊?！?/p>

她嘴上說著，彎腰的姿勢卻讓領(lǐng)口大開，那道雪白深邃的溝壑，就這么毫無遮攔地暴露在二狗的視線里。

二狗的呼吸一下子就停住了，眼睛都看直了，他感覺自己剛被涼水壓下去的那股火，“噌”地一下又竄了起來。

春香嫂直起身子，臉上帶著一絲為難，看著二狗，眼神里滿是求助：“二狗，你看這……嫂子一個人，也整不了。你力氣大，能不能……幫嫂子把這桶水拎家去？”

“……行?！?/p>

二狗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個字。

他一手拎著自己的兩個大木桶，另一只手輕松地抄起春香嫂那個裝滿了水、沒了把手的塑料桶，跟在她身后往村東頭走。

一路上，他都能感覺到背后那些婆娘們指指點點的目光，和他自己那根在褲衩里硬得發(fā)疼的玩意兒。

春香嫂家是村里少有的幾家紅磚房之一，院子也收拾得干凈。一進院，她就熱情地招呼：“二狗，快放下，歇會兒。瞅你那一腦門子汗，嫂子給你拿瓶汽水喝?！?/p>

她說著，扭身進了屋。不一會兒，拿出來一瓶鎮(zhèn)上才有的“宏寶萊”汽水，遞給二狗。

“嫂子，不用……”

“客氣啥，快喝吧，給嫂子幫了這么大忙。”

她不由分說地把瓶子塞到他手里，手指有意無意地在他滾燙的手背上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