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一會兒,換了個話題:“小英的功課,最近又落下了不少。我一天到晚忙著衛(wèi)生所那點事,也顧不上她。有時候想想,一個女人家,拉扯個孩子,是真難啊……”
她的話,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給二狗聽。那聲音里,透著一股深深的疲憊和無助。
二狗聽著,心里也跟著不好受起來。他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但也知道,蘭姐一個人撐起一個家,有多不容易。
“蘭姐,你別這么說?!?/p>
他笨拙地安慰道,“你已經(jīng)很厲害了。全村人誰不尊敬你?小英也懂事,將來肯定有出息?!?/p>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以后……以后有啥力氣活,或者跑腿的事兒,你別自己扛著,就言語一聲。我……我有的是力氣?!?/p>
蘭姐聽了這話,心里最柔軟的地方,被狠狠地觸動了。她把臉埋在二狗的后背上,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泛紅的眼眶。
“……嗯?!?/p>
她從鼻子里,輕輕地應(yīng)了一聲。
一路無話,二狗背著蘭姐,終于深一腳淺一腳地回到了村里。他沒有送蘭姐回衛(wèi)生所,而是直接把她背進了自己那間破舊卻干凈的泥瓦房。
“你家那兒人多嘴雜,你這副樣子回去,明天王大喇叭她們,又不知道要編排出啥難聽的話了。”
二狗一邊解釋,一邊小心翼翼地將蘭姐放在了自家的炕上。
蘭姐看著這個心思細膩的男人,心里又是一暖。
二狗給蘭姐倒了碗熱水,又找了條干凈的干毛巾給她。他自己則蹲在地上,借著屋里昏暗的光線,仔細地查看起蘭姐的腳踝。
“蘭姐,你這腳……好像不只是崴了那么簡單?!?/p>
二狗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我剛才背你的時候就感覺不對勁,你這骨頭……好像錯位了?!?/p>
他雖然不懂醫(yī),但常年干農(nóng)活,對跌打損傷也算有點見識。
蘭姐自己試著動了動腳,一陣鉆心的劇痛傳來,疼得她“嘶”地倒吸一口涼氣,額頭上瞬間就冒出了一層冷汗。她心里也咯噔一下,知道二狗說的,八成是真的。
“這可咋辦?”
蘭姐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慌亂的神色。
“你別急!”
二狗當(dāng)機立斷,“我曉得,隔壁李家屯的王大爺,會接骨。他那手藝,方圓幾十里都找不出第二個!你等著,我這就去把他給你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