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別走啊!”
二癩子卻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他賊眉鼠眼地看了看二狗手里的東西,臉上露出了猥瑣的笑容,“買紅糖?買蛤蜊油?咋地,小子,學(xué)會(huì)心疼娘們兒了?這是……給那個(gè)騷寡婦買的吧?”
二狗的火“噌”地一下就上來了。他猛地甩開二癩子的手,眼睛瞪得像銅鈴。
“你他媽嘴巴放干凈點(diǎn)!”
“咋地?還不讓說了?”
二癩子借著酒勁兒,膽子也大了起來,“你能做,還不讓別人說了?全村誰不知道你小子天天晚上往那寡婦的炕上鉆?咋地,那娘們兒的胯子,是不是水多,把你給迷住了?讓你小子樂不思蜀了?”
“我caonima!”
二狗再也忍不住了。他二十五年來,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之下,對(duì)人爆了粗口。他那股子被藥酒催發(fā)出來的、在女人身上使的牛勁兒,在這一刻,化作了滔天的怒火。
他上前一步,一把就揪住了二癩子的衣領(lǐng),那力道之大,直接把二癩子那一百三四十斤的身體,給提得雙腳離了地!
“你……你他媽想干啥!”
二癩子被嚇了一跳,酒也醒了一半,開始掙扎起來。
“我干啥?”
二狗雙眼赤紅,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今天,就撕爛你這張臭嘴!”
周圍趕集的人,“呼啦”一下,全都圍了過來,指指點(diǎn)點(diǎn)。
就在二狗的拳頭即將砸到二癩子臉上的時(shí)候,一只溫柔卻有力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二狗,別沖動(dòng)?!?/p>
二狗回頭一看,是蘭姐。
趙秀蘭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也過來了,她一臉嚴(yán)肅地看著二狗,搖了搖頭。
“為了這種人,不值當(dāng)。把他放下?!?/p>
看著蘭姐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二狗心里的怒火,像是被一盆涼水給澆熄了大半。他喘著粗氣,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狠狠地一甩手,將二癩子像扔一條破麻袋一樣,扔在了地上。
二癩子摔了個(gè)狗吃屎,狼狽地爬起來,指著二狗,還想罵罵咧咧。可當(dāng)他對(duì)上二狗那雙要sharen似的眼睛時(shí),他慫了。他色厲內(nèi)荏地放了句狠話:“你……你小子給我等著!”,然后就一溜煙地鉆進(jìn)人群,跑了。
一場(chǎng)沖突,就這么化解了。
“走吧,二狗?!?/p>
蘭姐拉了拉他的胳膊,“車快開了?!?/p>
回去的車上,氣氛有些沉悶。二狗一直黑著臉,不說話。他心里,又氣又憋屈。
蘭姐坐在他身邊,也一直沉默著。直到快到村口了,她才輕聲地開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專門說給他聽:
“有些事,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嘴長(zhǎng)在別人身上,你管不住。可要是動(dòng)了手,吃了虧的,終究還是自己?!?/p>
二狗聽了這話,心里一震。他轉(zhuǎn)過頭,看著蘭姐那張?jiān)谙﹃栂嘛@得有些疲憊卻依舊溫婉的側(cè)臉,心里,忽然泛起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覺得,蘭姐……好像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