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一直好奇,蠢蠢欲動的苗疆為何突然偃旗息鼓。我猜到與你有關(guān),卻不知背后的代價如此慘烈。”
他低低的聲音里含著欽佩和心疼,“蘭依,別內(nèi)疚,你雖殺百人,卻救了千萬人。”
“你……不覺我滿手血腥?”我轉(zhuǎn)頭與他對視,有些茫然。
“不,”他低頭吻我的手心,“以殺止殺,以戰(zhàn)止戰(zhàn),也是我要做的事情。我會為你拿到蒼丹,蘭依,這樣好的你,該有很長很長的一生?!?/p>
我陡然明白了他為誰效力。
他抬眼與我對視:“苗疆出事后,其余四國雖有所收斂,但叛亂之心猶在,不可不防。陛下命我潛伏祁國,防微杜漸。”
“我會如約幫你。”
他輕笑,拒絕了:“你看著就好,我的事不勞你費心?!?/p>
聽他用我之前的話回敬,我有些哭笑不得:“我們說好的?!?/p>
“碧蒼丹不是交易,而是我的誠意。蘭依,我只是想幫幫你?!彼男Ρ仍律鼫厝帷?/p>
“那你人怪好的,為了幫我,差點搭上自己的命?!蔽抑挥X面頰滾燙。
他但笑不語。
轉(zhuǎn)頭看著一旁昏睡的翁主,我有些擔(dān)憂:“讓翁主見劉淵,會不會對大局不利。若是如此,不必顧及我,我們另想他法?!?/p>
“不妨事,見就見了,”祁昊安撫地拍了拍我的頭,“蘭依,我顧大局,也顧你?!?/p>
正待回府,翁主幽幽醒轉(zhuǎn),不由分說,要祁昊帶她去見劉淵。
她情狀急切,似是一刻也等不得。
僵持片刻后,祁昊妥協(xié),駕車帶我們往荒僻的城西去了。
翁主端坐車廂,以指代梳,梳理起如云的長發(fā),又撫平衣裳上的每一絲褶皺,不多時,她便再次帶上了端莊嫻雅的假面,恢復(fù)如初,好似此前的瘋狂不過是我的一場夢。
唯有那雙狹長的鳳眼里偶爾流露的幽光,提醒我她的心機與陰狠。
城西的荒宅枯井中。
劉淵抓著脖子上拇指粗的鐵鏈,眼中迸發(fā)出近乎灼熱的光:“阿姊,你又來救我了?”
翁主的眼淚唰一下落下,她疾奔過去,像個母親一樣俯下身,緊緊抱住那個蓬頭垢面的人,如同擁抱一個失而復(fù)得的珍寶。
姐弟二人靜靜相擁了一會兒,劉淵動了動,從翁主的臂彎里抬起頭看向我和祁昊,眼神怨毒:“阿姊,快放了我,我要把那冒牌貨千刀萬剮,以泄我心頭之恨!”
翁主安撫地理了理他的頭發(fā),溫聲:“不急,先告訴阿姊,這些年,可有人欺負你?”
我翻了個白眼,哪有人敢欺負他,明明都是他欺男霸女,無惡不作。
劉淵幾乎要在祁昊身上盯出一個洞:“自母妃死后,就只栽他手里過。”
翁主嘴角的笑意有些僵:“這樣啊,我的阿淵已經(jīng)變得這么厲害了。可這么厲害的阿淵,為什么三年都不來找阿姊,反而找了那么多女人,有些眉眼像我,有些聲音像我,有些身段像我,可阿淵,我還沒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