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周綿喃曾孤身深入偏僻的渝東南和湘西一帶研究蠟染技術,途中受到過無數(shù)好心的援助,渺小且曇花一現(xiàn)。但始終有那樣一份陌生的好意與眾不同,在最需要的時候恰到好處地出現(xiàn)。
憑著直覺,她懷疑是同一人所為,想盡各種辦法查找線索,奈何對方做得天衣無縫,沒有絲毫頭緒。但不管如何,她必須要找到對方予以報償。
出租車內,舒緩的廣播音樂旋律傳到耳朵里,人一旦松懈下來,之前被刻意忽視的事就如潮水一般迅速涌來。
她突然又想到了賀俞洵。
以及那天在沒有任何心理建設下的重逢。
上一次見面其實已經是三年前了,記得那是在墻壁刷得慘白的醫(yī)院,他穿著病號服,手背插著冰冷的針管,因為她的話清癯的脊背顫抖,嗓音嘶啞得可怕,帶著濃重的受傷和顫意,聽得人心碎。
像瀕臨死亡的猛獸,在最后被人在心臟活生生刺了一刀。
“你要是走了,就再也別回來!”
“”
吵完架,周綿喃整個人無力地跌坐在門后,難聞的消毒水浸入鼻間,身體如同失去靈魂,變得血肉模糊。
他一定不想見到她。
周綿喃抿了抿嘴唇,用手背覆住眼眸。
……
近日憂心的工作暫時被解決,下車后,周綿喃帶著助理去黛樓居吃飯。
這家店她來過幾次,裝潢雅致別出心裁,菜品精致可口,周綿喃很是喜歡。
“小姐,還是老位置嗎?”
周綿喃頷首,徑自上樓,助理則是跟服務生去前臺確認訂單。
從一進門,周綿喃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她表情自若,輕捻裙擺緩步走上臺階,卻察覺到一道凌厲的視線在自己身上定格,眼簾輕抬,瞬間撞進一雙幽深漆黑的眸子。
男人站在樓梯上和她遙遙相望。
他今天穿了一身手工黑西裝,剪裁熨帖,更顯凜冽莊重,五官落拓,微揚的下顎線條凌厲流暢,身旁圍著一群精英,顯然是在這里談公事,臉上表情冷淡,倦怠又凝重。
周綿喃瞳眸微縮,拎住裙擺的力道下意識收緊。
沒想到會在這里再次遇見賀俞洵。
她心里迅速泛起漣漪,身體好似被控制,動彈不得。
只能任憑他晦澀不明的目光將她釘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