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喻打斷了她。
「書房的燈沒亮,楚稚不會讓那盞燈壞的。」
平南喻說對了,卻也猜錯了。
書房的燈從來都徹夜亮著,為了他。
但那盞燈被我打碎了,在我整理東西去醫(yī)院安樂死之前。
我挺恨平南喻的,但我做不到對他大吼大叫。
就算我再聲嘶力竭,他大概也只會從棋盤中抬頭看我一眼,落一句。
「楚稚,好吵?!?/p>
我對他就是那么不值一提的,以至于我完全沒想過。
他會因為我對吳期遠發(fā)火。
眸子壓著紅,平南喻咬著后槽牙問。
「她人到底在哪!」
吳期遠白了臉,剛刪掉的聊天記錄像釘在她心里的一顆鋼釘。
她畏手畏腳道,「在……醫(yī)院。」
嗯,更確切的說。
我的安樂死手術(shù)做完了。
現(xiàn)在,在太平間。
10
聽到消息的那一刻。
平南喻整個人像過載的老式電視機。
雪花點不斷的從那張素白的臉上閃過去,表情在驚詫和悲痛中反復卡頓。
我以為在我的葬禮上連淚都不會掉下一滴的人。
呆呆的從行李箱里翻出幅灰色的鉤針手套。
湊在臉頰邊,反復摩擦到半張臉都紅了。
他呆滯的盯著一排排跳動的航班信息,笑了。
「騙人的吧?她說她跟朋友去……」
平南喻思考到一半就不敢繼續(xù)往下想了。
可他偏偏太聰明,太通透。
想起在每個宴會廳里,在平家人帶著我交際的場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