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在每個宴會廳里,在平家人帶著我交際的場合中。
我瑟縮無奈,想往他身后躲的樣子。
我看到平南喻捂住臉,大滴的淚液從他的指縫中滑落。
他喃喃道,「她……哪來的朋友?」
跟他在一起的十年里,除了圍著他轉(zhuǎn)。
我唯一外出的時刻只有去福利院,陪小朋友們過節(jié)。
就連這些年平家打給我的生活費,和爸媽留下的遺產(chǎn)。
也有大半全都給福利院添置新的床鋪被褥和書籍了。
我既沒有朋友,也沒有生活。
僅有的,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平南喻。
而這根稻草,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壓死了一只駱駝。
三個小時的航班,我看著平南喻睜著眼。
他備戰(zhàn)國際大賽時睡眠時間總是很少,但不論哪一刻也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
眼底紅血絲密閉,卻連閉目養(yǎng)神都做不到。
吳期遠(yuǎn)強硬的給他戴上眼罩。
他掙扎,喉結(jié)嗡動后盯著窗外的云層。
他說,「我不敢,閉上眼就全是楚稚?!?/p>
我靠在過道里,覺得挺好笑的。
活著的時候,平南喻怎么都不會想我。
死了卻頻頻掛念我。
如果還有得選,我一定讓那小哥換句話傳,就說。
「平南喻,你放心?!?/p>
「我就是死了也不會去你夢里的。」
生病太痛了,喜歡他這件事也太辛苦了。
我都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了。
飛機平穩(wěn)落地。
平家整個家族到場,在出口找到了平南喻。
他整個人累到脫水,問的第一句是。
「你們是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