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胖:“重視和在意可是兩回事,打仗的時候也得重視敵人呢?!?/p>
錢固然:“他們是親戚啊?!?/p>
黃小胖:“早說了關(guān)系不好,表妹總欺負何考,但何考從小就讓著她。”
錢固然嘆了口氣,有些莫名其妙道:“因愛生恨、因畏生恨、因盼生恨,總之都是生恨,進而因恨傷人。傷人就是傷人,便莫要再說因愛、因盼、因畏,連他們自己都不清楚?!?/p>
黃小胖扭頭瞅了錢固然一眼:“老錢啊,你擱這兒說啥呢,裝哲學家嗎?”
錢固然當然知道何考老家那邊出了什么事,也知道何珊為什么來找何考,所以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他只是對這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有點感興趣。
見何考已不再與何珊爭執(zhí),黃小胖也離開了,稍微繞了一點路沒跟何珊打招呼,快到芝麻公寓前追上了何考,主動問道:“怎么了,我剛才看見小珊又在門口堵你?!?/p>
何考:“還不是那破事,她非說那些東西是我給轉(zhuǎn)移走的,硬要我承認,還要我告訴她東西放哪兒了?”
黃小胖:“哪能這么干呢!本來就是他們瞎搞,差點出了事。原本跟你沒關(guān)系,非要把你拖進來才甘心嗎?”
何考:“其實我也能理解她的心情,就是不放心?!?/p>
何珊為什么不放心?那些東西可真是危險品,如今雖然不見了,暫時可以躲過警方的查處,但若是被人偷走了,將來萬一再出了什么事,仍會牽連到他們家。
就算不出事,也等于他們家有把柄被人拿捏住了,更要命的是還不知誰干的!
何考猜到是黃小胖干的,但黃小胖也不可能承認。小胖方才還在嘲笑錢固然裝哲學家,此時居然也說了一句頗有哲理的話——
“小珊只是希望這事是你干的,于是就認定這事是你干的,然后讓你承認,只要你承認了她就放心了。好多人都是這樣,分不清希望的事和認為的事?!?/p>
何考愣住了,直至回到公寓,他還在琢磨黃小胖這句話。“我希望”與“我認為”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希望不需要依據(jù),但認為需要現(xiàn)實依據(jù)。
我希望有個無所不能的神,而我是神的選民,只有我能得到神的恩賜,而我不喜歡的人都會得到神的懲罰。
這只是希望,或者說是妄想。
但由此就認為有這樣的神,而我是神的選民,將希望中的事情變成認知中的存在,這就是很多宗教的源頭了,而宗教教義是不需要提供現(xiàn)實依據(jù)的。
這種現(xiàn)象不僅存在于宗教,同樣也存在于每個普通人的身上。從何珊的視角來看,她真的希望這事是何考干的,這樣才更安全、利益最大而損失最小。
何珊進而還希望,何考是出于想幫助他們、獲得他們的親近認可的善意才做的,她希望何考承認這一點,進而自己先認定了這一點。
何考不僅沒有承認,否定了她的認知,才更令她失望,所以她很生氣。
生氣的何珊第二天沒有再來找何考,胡科長也依然沒有聯(lián)系他。但何考主動找了胡科長,因為接下來就是周末了,他打算回家處理現(xiàn)場。
不要誤會,何考并非要主動交待情況、配合調(diào)查,他聯(lián)系胡科長就三件事,解封、開鎖、賠鎖。
何考位于jb區(qū)浦港鎮(zhèn)愛民路65號的住所,警方搜查未果撤出現(xiàn)場后,也不知是誰把黃色膠條貼在了院門上,不是封條卻似封條。
警方當時只有搜查手續(xù),事后卻沒有查封的手續(xù),因為依據(jù)不足。
要說警方是違規(guī)操作吧,也抓不著依據(jù),雖沒有正式查封手續(xù),可人家也沒有貼正規(guī)封條啊。但若何考擅自把膠帶撕了,有人想找麻煩卻可以說他是破壞現(xiàn)場。
何考是個做事謹慎的人,在這種情況下,就算要回自己家,也要提前給警方打招呼,并找好見證人。
就算沒有黃小胖的提醒,他自己也會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