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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劉備帶著那包沉甸甸、卻又包裹得干凈體面的五銖錢,策馬追上即將出城的簡陋牛車時,陳生幾人的臉色可謂精彩紛呈。
驚愕、羞慚、難以置信,種種情緒在他們臉上輪番上演。
劉備按劉弘的吩咐,將話一字不差地復(fù)述了一遍,語氣真誠,禮數(shù)周全,毫無譏諷之意。
陳生接過那包銅錢,只覺得重逾千斤,燙得他手心發(fā)麻。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場面話,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最終只是對著劉備,對著臥虎莊的方向,深深一揖到底,臉上火辣辣的。
其他幾人也慌忙跟著行禮,狼狽不堪地爬上牛車,催促著車夫快快離去。
而劉弘聞過則喜、寬宏雅量、禮敬士人的美名,也如同插上了翅膀,伴隨著那幾個太學(xué)生復(fù)雜難言的背影,迅速在涿縣乃至鄰近鄉(xiāng)亭傳揚(yáng)開來。
連同他戰(zhàn)場歸來的英武、對同袍兼同族劉平“情義深重”的大愛、以及選擇“市長”之職為國分憂的謙遜務(wù)實(shí),共同構(gòu)筑起一個近乎完美的“仁義”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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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臥虎莊的書房內(nèi)只點(diǎn)著一盞孤燈。
白日里溫和儒雅、受人稱頌的臥虎莊劉莊主,此刻正皺著眉頭,在籌謀大事。
管家趙大垂手肅立在他面前,高大的身影在墻壁上投下濃重的影子。
“老趙,”劉弘的聲音壓得很低,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光滑的桌面,發(fā)出篤篤的輕響,“河間那邊…禮數(shù)不可廢,每月送去的銀錢,不可少一枚?!?/p>
趙大立刻躬身:“莊主放心,月初已派人快馬送去了。”
“嗯。”劉弘點(diǎn)了點(diǎn)頭,目光落在跳躍的燈焰上,“不僅不能斷。從下月起,加一成。”
趙大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愕。
那瀆亭侯劉宏,不過是一個遠(yuǎn)在封地、在洛陽朝堂上并無多少存在感的普通漢室宗親,且此人如今不過是少年!
寡母幼子,能有何作為?
為何自家莊主一意要結(jié)交于他?
要知道,自莊子建立以來,莊主就不斷令人給河間那里送錢,如今花費(fèi)已經(jīng)不小了!
“莊主,這…”趙大有些遲疑。
劉弘抬手止住了他的詢問,笑道:“不必多問。照辦便是。我做事自然有我的道理。這事重要的緊,要派可靠的人手?!?/p>
趙大會有疑惑,也正常的很。
畢竟,誰也想不到,如今名聲不顯,且姓名與劉弘同音的瀆亭侯劉宏,在不久之后,將會成為史上有名的漢靈帝!
“諾!”趙大沉聲應(yīng)下,“都是小人親自挑選可靠人手,確保萬無一失!”
“去吧?!眲⒑霌]了揮手,目光重新落回桌案上攤開的一份關(guān)于邊境互市的舊檔上。
他要做的,是呂不韋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