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學(xué)之內(nèi),清平安穩(wěn)。朝堂之上,山雨欲來!
太傅府的密室里,燈火搖曳。
陳蕃須發(fā)皆張,神情激憤,望著眼前的大將軍竇武,高聲道:“大將軍!曹節(jié)、王甫等輩,自先帝時便操弄國權(quán),濁亂海內(nèi),流毒無窮!如今其勢已成,盤踞宮省,如附骨之疽!若不及早鏟除,待其羽翼更豐,根基更深,則后患無窮,再難圖之!”
士人們當(dāng)然不是蠢材,而且大多都是些聰明人。
他們難道不知屠戮士人,掀起黨錮之事的并非只是宦官,在這些宦官之后還有真正的幕后黑手嗎?
他們當(dāng)然知道!
但是知道又能如何呢?
他們只能安慰自己,天子天資聰穎,只是為宦官所蒙蔽,這才做下錯事?;蛘咛熳拥谋疽馐呛玫?,只是宦官執(zhí)行歪了!
然后,將宦官拉出來,殺之泄憤。
以此來證明他們在政斗中的勝利!
竇武面色凝重,沉默良久。
他之所以猶豫,倒不是懼怕宦官,而是因為其女,如今的竇太后,對宦官頗為信用。
要鏟除宦官,必然要說服竇太后。
可如今這個常年居于深宮之中,手握權(quán)柄的婦人,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個在他膝下承歡,言聽計從的少女了!
她也有她的政治考量。
天家無私情!
對雙方而言,都是如此!
沉默之后,竇武拍案而起!
深思熟慮之后,他還是決定站在陳蕃這邊。
他要獨攬大權(quán),成為霍光一般的人物,終究少不得士人的支持!
“仲舉所言極是!此等禍國之賊,不可再留!”
陳蕃聞言大喜,激動地以手捶擊坐席,霍然起身:“好!有大將軍此言,社稷之幸!吾等當(dāng)速速聯(lián)絡(luò)志士,共定大計!”
在如今的陳蕃看來,此乃天賜大將軍竇武,以助漢室撥亂反正!
竇武隨即秘密召來尚書令尹勛等心腹重臣,于密室之中,定下了鏟除以曹節(jié)、王甫為首權(quán)閹集團的詳細(xì)策略。
……
不久,天現(xiàn)日食之異象,洛陽人心浮動。
陳蕃敏銳抓住這天賜良機,急忙去拜見竇武:“大將軍!昔日名臣蕭望之,何等人物,尚被一個石顯所困,何況今日有數(shù)十‘石顯’盤踞宮闈!大將軍近若不速為計,則日后必為所害!
蕃年已八十,行將就木,愿拼此殘軀為將軍除此大害!今可借日食天變,上奏太后,斥責(zé)宦官蔽塞圣聽、禍亂陰陽,請求盡數(shù)罷黜,以塞天怒!”
這番話,自然是將竇武感動的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