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打算不要這個兒子了?”
凌溯道:“要不要不知道,反正是打算放棄了。”
像這種忤逆的狀,不管告到哪里都是一告一個準。有爵在身的人,能讓生母失望到放棄,說明這人已經(jīng)不堪重任,因此韓煜算是為了私情,徹底把自己葬送了。
“那陛下準了嗎?”居上問,“褫奪爵位不算小事,不會輕易辦成吧?”
凌溯道:“朝臣彈劾,需先經(jīng)御史臺查辦,從探訪到實行,至少一二十日。但像母親親自請求罷黜的,今日上疏,明日就能頒旨。”
啊,真是沒想到,原以為至多不過讓那人以后不得好姻緣,誰知陳國夫人的氣性那么大,居然入宮面圣,大義滅親了。
事態(tài)發(fā)展不受控制,后果很嚴重,但雙方都不想鬧大,所以陳國夫人并未向圣上說明內(nèi)情,只潦草用了個忤逆的罪名,就及時止損了。
凌溯見居上悵惘,倒愿意替她分析一番,“陳國夫人育有三子,除了長子韓煜,還有兩個兒子在金吾衛(wèi)和率府供職,家里不缺人承襲爵位。按理來說,母親一般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骨肉,除非韓煜確實傷了她的心。良賤不通婚,這事必定會鬧得滿城風雨,與其讓他污了武陵侯的爵位,不如盡早收回,另擇賢良而任之?!?/p>
所以那是何等清醒的人啊,居上竟有些佩服陳國夫人的手段,即便是對待嫡親的兒子,也有說懲處便懲處的決心。
“那將來韓煜會如何?”居上問,“褫奪了爵位,還有東山再起的一日嗎?”
凌溯看了她一眼,仿佛覺得她多此一問,“奪爵是一輩子的羞恥,他又與辛家婢女糾纏不清,這兩件事,哪一件能讓他直起腰來?再說將來……將來更不會有機會東山再起?!?/p>
他話沒說透,但意思很明白,多年之后大歷掌舵的人是他,只要他不許,一切就成了定局。
所以女郎們愿意嫁高官之主啊,緊要關(guān)頭,胳膊肘知道往里拐。
居上狗腿地說:“郎君官大,郎君說了算?!币幻嬗珠_始感慨她那情路不順的阿妹,得出一個邪門的結(jié)論,“居幽之所以那么難,全是因為阿叔名字沒取好。她小時候一波三折,假山上摔過一次,荷塘里淹過兩次,能活著都是命大。你說做什么叫居幽呢,居幽多孤僻!我覺得該叫居揚,張揚的揚,這樣才能活得肆意瀟灑,光芒萬丈?!?/p>
她自覺有理有據(jù),不想凌溯一句話就打破了她的幻想,“磨刀霍霍向居揚?!?/p>
居上呆住了,“你在說什么?磨刀霍霍向豬羊,不是向居揚!”
這個人,天生是來和她作對的嗎?剛夸完他有用,他就自揭其短。
凌溯倒是不慌不忙,十分淡然地說:“當初在北地,邊關(guān)有很多外族人出入,口音從四面八方來,各不相同。我的意思是取名還需慎重,大歷建朝后,外邦使節(jié)和胡商逐漸多起來,說不定有人讀得不準,要是這樣,居揚還不如居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