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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凄慘，但沒有了他們，凌溯才能高枕無憂，因此場面雖然血腥，她也不覺得有任何不適，甚至隱約感到暢快，終于不必再提心吊膽了。

事情都已塵埃落定，剩下的就是家事了，遂命人打掃戰(zhàn)場，凌溯兄弟并皇后和居上一同前往兩儀殿，面見圣上。

圣上心里，總是隱約期盼著能留凌冽性命，見他們進來，強撐著病體走出了內(nèi)寢，一臉期待地望著堂上眾人。

凌溯率先跪了下來，“阿耶受驚了，內(nèi)亂已平，請阿耶放心?！?/p>

但圣上要聽的不是這個，只是礙于大義，不得不頷首，頓了頓又追問：“三郎呢？你們是如何發(fā)落他的？”

堂上無人回答，還是凌洄，跪地拱起了手，坦然道：“三郎已經(jīng)死在兒刀下了。他發(fā)起政變，欲圖顛覆朝綱在前，辱罵皇后，意欲行刺在后。兒當(dāng)機立斷，不讓他有可乘之機，一刀結(jié)果了他。阿耶不必難過，您有我們?nèi)值?，將來說不定還會給我們添幾個小阿弟，就不要在乎那亂臣賊子了?！?/p>

這番話令圣上氣結(jié)，凌洄荒唐，他向來知道，不論說什么都可以不往心里去，但三郎被殺了，還是令他感到了滅頂?shù)谋А?/p>

這頭疾，好像變得更嚴(yán)重了，他看著眼前的一張張臉，忽然產(chǎn)生了陌生感，一時竟想不起來他們是誰了。只是覺得xiong口堵著，堵得他喘不上氣來，他倒退幾步坐進圈椅里，思維混亂，頭痛欲裂，好半晌才漸漸恢復(fù)了些神識，喃喃自語著：“這內(nèi)亂，是朕釀成的，三郎也是被朕害死的……”說著說著，便泣不成聲了。

凌溯見狀，膝行上前抱住了父親，心里忽地覺得愧疚，“是兒不好，兒讓阿耶傷心了?！?/p>

圣上淚shi了衣襟，良久方平靜下來，拍了拍凌溯的背道：“這事不怪你……我們父子五人，打下這萬世基業(yè)，傷痕累累流盡了鮮血，從來不曾流過淚。如今江山在握，反倒父子生嫌，兄弟反目起來，一切都是我這當(dāng)父親的糊涂，不曾引領(lǐng)好你們。三郎走到今日，是朕一再縱容所致，罪魁禍?zhǔn)资请?，不與你相干。”言罷長舒了口氣，“事已至此，沒什么可說的了，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安排好三郎后事吧?！?/p>

凌溯道是，起身退到了一旁。

皇后看著圣上那傷心欲絕的樣子，又追加了個消息，“裴氏也被我殺了?！?/p>

圣上呆怔望過來，兩下里打擊合并到一處，其實也不過如此，慢慢點頭，“殺了就殺了吧，收拾干凈……也好?！?/p>

所以這就是男人啊，皇后心下涼笑，平日千般寵愛又算得了什么，不過是滋養(yǎng)了歪門邪道的野心，無端引出一場禍?zhǔn)聛砹T了。

動蕩的一夜就這樣過去了，天亮之前一切收拾停當(dāng)，風(fēng)過無痕般，有些人，說消失就消失了。

第二日太子照樣理政，鎮(zhèn)軍大將軍面色晦暗地求見，進門便單膝跪地，叉手道：“殿下，臣……臣實不知……”

凌溯起身，將他攙扶起來，“大將軍不必如此，這事與大將軍無尤。”

鎮(zhèn)軍大將軍再三謝過了，方嘆道：“商王咎由自取，卻害苦了小女，孩子聽說這個消息，人如瘋魔了一般，臣如今也不知如何是好了……總之，臣謝過殿下不罪之恩，這場變故于臣全家來說，實在是無妄之災(zāi)……”邊說邊搖頭，大有悔不當(dāng)初的意思。

凌溯自然也不會去安慰，若不是攀了這樣一門親，或許凌冽的膽子不至于這么大?，F(xiàn)在說什么都遲了，太多機緣巧合促成了整件事，去怨怪誰，為時都晚了。

不過這場風(fēng)波，也換來了朝堂上久違的平靜，議政時候再也不是各說各的，滿朝文武至少開始向著一個好的方向努力了。

幾日之后，圣上又召見了他，父子之間難得這樣心平氣和地說話，圣上指了指一旁的坐榻讓他坐下，撫著憑幾道：“朕的頭疾，半點不

見好轉(zhuǎn)，如今每日有一半時間都在疼，疼久了，人木木地，什么都想不起來了。昨日與你阿娘商談，這些年南征北戰(zhàn)，著實沒過過幾天好日子，倒不如趁著這個時候放手，我與你阿娘去東都躲清閑，把這朝政徹底交予你打理?！?/p>

凌溯卻搖頭，“阿耶還是留在朝中吧，兒有許多不能決斷的地方，還需阿耶提點。有阿耶在，兒心中就安穩(wěn)，辦事也敢放開手腳?！?/p>

圣上長吁了口氣，“朕離朝將近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你監(jiān)國，沒有什么疏漏之處，朕很欣慰。其實這病癥朕也知道，恐怕是好不了了，對政務(wù)實在力不從心，仍在其位，反倒限制了你?！?/p>

若是換成以前，這番話必定是存著試探之心，但如今日暮西山，確實發(fā)自肺腑，那雙渾濁的眼睛望向凌溯，大有交付江山的決心。

凌溯沉默下來，斟酌良久卻未答應(yīng)，“阿耶在一日，兒便一日為阿耶監(jiān)國。況且就要過年了，兒的婚期也近了，兒愿阿耶阿娘都在長安，新婦拜見舅姑時，也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