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悶聲幾聲,仿佛哪哪兒都很疼。
倪霧起身的動作,仿佛是按下了裴淮聿身上某些疼痛開關(guān)一樣,只要倪霧走,他就悶聲渾身止不住喊疼,這里悶?zāi)抢锾鄣摹?/p>
咳嗽聲一聲比一聲大,一邊咳著一邊捂著xiong口面色蒼白帶著潮紅仿佛要喘不上氣了。
倪霧只要坐下,裴淮聿除了呼吸微沉一些外,仿佛渾身也不疼了,哪里都舒服了。
倪霧瞪著他。
然后坐在陪護(hù)椅上,給歲歲打了個電話。
歲歲問,“那媽媽你現(xiàn)在在哪,什么時候回家,我已經(jīng)換好衣服洗漱好,也給土豆喂了狗糧留了水,但是罐頭我打不開?!?/p>
或許是因為病房里面太安靜。
裴淮聿聽到了女孩的聲音。
他的唇角彎了彎。
然后他聽到女人輕柔的叮囑聲。
“媽媽在外面…工作,加班。晚上的時候給你帶喜歡吃的那家甜品店的藍(lán)莓泡芙,坐上校車的時候記得用手表給媽媽發(fā)條消息?!?/p>
“嗯,知道了媽媽。”
余光中,他抬了一下薄薄的眼皮,看著倪霧叮囑的時候溫柔的神情。在這一瞬間,他確實感受不到身體上病理的疼痛,只有麻麻的感覺,他心里有些苦澀,沒有他,倪霧跟女兒也生活的很好。
就像她說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終有一天,會忘記以前的不快樂。
你再喂我喝一口
她不恨他,更不會帶著恨過一輩子。
他也不想她恨自己,但是更怕她忘了自己。
上午九點左右,醫(yī)生來查房,不是昨晚上那位年齡稍微年長一點的,一位年輕的醫(yī)生。叮囑了倪霧幾句,傷到了喉嚨食管,加上急性胃炎,胃粘膜充血。喉頭水腫,難免這幾天會有吞咽困難,疼痛,聲音嘶啞。
讓家屬隨時留意,一旦出現(xiàn)呼吸困難及時喊醫(yī)生。
倪霧坐在病床邊,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是居家的粉色睡衣,但是幸好款式簡單不花哨,她平時外穿偶爾拿個快遞在樓下遛狗也會這么穿。
她沒有帶充電器,手機還有百分之25的電量。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
他的唇起皮,干涸,倪霧想起護(hù)士說過六個小時之后可以適當(dāng)喝一點溫水。
她左右看了一眼,昨晚上來的匆忙。
她來到了護(hù)士站,借了個一次性紙杯倒了一點溫水,又拿了兩根棉簽。
把紙杯湊到他唇邊。
裴淮聿倒是很配合,喝了一小口。
但是吞咽的時候,表情明顯的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