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蘭湘沅一行人后,聶莞將散落各處殺boss收集材料的分身漸次召回,又在彭澤湖西岸默默煉藥,等了一陣子。
大約二十分鐘后,蘭湘沅的身形出現(xiàn)在她身旁:“你別說,雖然沒有傳送石起效快,但單論傳送效果的話天璇羅盤比傳送石舒服一點(diǎn)?!?/p>
聶莞收起藥爐,問道:“南梔把燕頡頏領(lǐng)走了?”
“是的,南姐特意帶著那朵圣寶冰蓮花來的,把人封印住之后帶回去了。流光和大頭也被年年帶走了,現(xiàn)在就剩下我了,趕緊帶我交任務(wù)去吧,我感覺我距離升級就差臨門一腳嘍!”
聶莞輕輕點(diǎn)頭,站起身來,劃破空間裂縫時,突兀地說了一句。
“已經(jīng)快到一個月了?!?/p>
蘭湘沅眉頭微蹙,旋即松開。
“如果我說好飯不怕晚,你會有什么想法?”
“我沒有想法,你的選擇是你自己的選擇,我沒有干涉的資格?!?/p>
蘭湘沅聽到這話,苦笑了一下。
“有時候我覺得你沒有必要對我這么與眾不同的?!?/p>
“哪里與眾不同了?”聶莞跨進(jìn)空間裂縫。
“你從來就不是會尊重別人隱私,不干涉別人選擇的人。”蘭湘沅緊跟著她的腳步,“寒月仙宮里每個高手、每個會員,年年、大頭乃至于天羲長儀和流光,是不是被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我其實(shí)不是很明白,我是哪里與眾不同了,竟然能得到你老人家的另眼相待,從來都不被你強(qiáng)制要求著做到些什么?!?/p>
聶莞道:“你有點(diǎn)高看自己了,咱們的契約明明白白擺在那兒呢?!?/p>
“那就當(dāng)我自作多情吧。”蘭湘沅抿嘴,片刻后又扯出個笑容,半開玩笑半認(rèn)真地說,“有一說一,我看你怎么馴別人的時候,總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好像雖然同時被訓(xùn)的狗,但我比別人得到了多一點(diǎn)的真誠和縱容?!?/p>
“不會舉例子可以別舉,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聶莞穿過空間裂縫,徑直走到神農(nóng)祭司海鏡門前,朝著蘭湘沅伸了伸手,“天水根拿出來,我記得這東西放你那兒了?!?/p>
蘭湘沅取出道具交給她,順勢將這個話題揭過,心里卻仍在回想。
不是嗎?
她真的不是比較特殊的那一個嗎?
每個人都在聶莞那里領(lǐng)到了明確的任務(wù),隨便換任何一個人來問聶莞自己該不該立刻轉(zhuǎn)職,都可以得到一個明確的回答。
唯獨(dú)自己,只能得到一句尊重、不干涉的婉拒。
單看這個歸納,似乎該生氣,但蘭湘沅太了解聶莞,她知道聶莞這個人的吊詭之處在于,她的婉拒反而是真誠的。
越是離她近,越是難以從她那里得到指導(dǎo),她也越是不會對別人的人生做出干涉。
可現(xiàn)在,她需要的就是一個很明確的建議,一個迫使她在岔路口做出選擇的推動力。
兩下錯位,兩個人卻又都明白錯位在哪里——蘭湘沅相信有些時候她和聶莞同頻,她想到的這些,聶莞一定也都想到了。
想到了,知道她現(xiàn)在需要一個強(qiáng)有力的抓手把自己從迷惘中抓出來,也知道自己不會讓她為有可能選錯了路而負(fù)責(zé),卻還是不愿意做出任何干涉和指引。
為什么呢?
走得這么堅(jiān)決、這么無所畏懼的聶莞,難道心里也有害怕和猶豫?
就算是有,為什么這害怕和猶豫會是由她蘭湘沅引起的?
她這個人何以克當(dāng)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