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莞眨眨眼睛,眼前的畫面在沼澤和清海中不斷切換。
然后,她若有所思看向克律薩俄耳和珀伽索斯。
身為玩家,愴懷三人看不出異常來也就算了。
克律薩俄耳和珀伽索斯難道也看不出什么異常來嗎?
雖然并不是完全地相信了克律薩俄耳,但一路上幾次試探,這家伙打起架來都算盡心盡力,幾乎把自己的半條命都豁進去了,看起來并沒有欺騙她的心思。
珀伽索斯就更不用說,雖然好色,但不妨礙這是一匹優(yōu)雅圣潔的天馬,雙目清澈,在那些臟污的海底寄生蟲都一副高傲不屑的樣子,如果這里真的是一片腐爛的沼澤地,憑它的性格,應該不能目不斜視的在這里穿梭吧。
更重要的是,他們是波塞冬的兒子。
雖然希羅神話不像華夏世界觀那樣重視孝道,但兒子為了坑人而不惜穿越老爹腐爛的遺體,這種顛倒違逆的事情,按道理來說,應當也不會發(fā)生。
最大的可能性是,他們也并不清楚有關這個地圖全部的真相。
亦或者是,他們知道真相,并且真相也的確很簡單,聶莞剛才用破幻效果看到的所謂“真相”,才是一種虛假。
想著,聶莞又打開破幻效果。
十秒一開,十秒一關,眼中所見便不停地發(fā)生著變化。
一時是阻力越來越大的海水,聶莞在其中穿行,道道漣漪以她為周身擴散。
一時是腥臭粘稠的血粘在身上,蒙蔽所有的視野,哪怕是手中道具的道具介紹,都在這一片猩紅中漸漸看不清了。
那種猩紅色,幾乎凝結(jié)成一種實質(zhì),像堵高墻,遮擋在她眼前。
而這堵高墻又很快裂開一道縫隙,恍惚是一個偉岸的身軀裂開了脊椎。
從傷口中,伸出來無數(shù)烏賊腕足一般的觸手。
就像剛下海時遇到的那只烏賊腕足,粗壯而蜷曲,但又密密麻麻,每一只腕足的吸盤上都有詭譎的血紅光芒閃過。
隨著涌出來的腕足越來越多,又有一種粘噠噠的膿綠色的液體從吸盤里流出來。
紅和綠的對比本就極有沖擊力,一時正常萬分,一時又回到這詭譎畫面的變幻,更讓沖擊力加強許多。
聶莞靜靜看著這一幕,莫名想起之前蘭湘沅好奇北美那邊會是什么情況,難道是克蘇魯。
現(xiàn)在她可以對蘭湘沅做出肯定回答了。
這個游戲里絕不缺乏克蘇魯系的視覺暴力。
膿綠的液體從猩紅底色中流淌過去,猩紅觸手鮮活的鼓動著,吸盤一收一縮,一收一縮,像渴望進食的大嘴,卻吃不到任何東西,反而每一張嘴,就只能嘔出更多。
奇怪的咕嚕咕嚕聲就這樣響起,并且越來越響,從一個吸盤傳遞到另一個吸盤,最終每條觸手上的每個吸盤都叫起來,像雨后草叢中潛伏的青蛙,此起彼伏地叫喚,連綿成一片令人恐懼的聲音海洋。
聽到這聲音,便仿佛已經(jīng)被拖入深深海底,無法逃脫,只能溺亡。
破幻效果的十秒鐘結(jié)束,聶莞看向愴懷等人。
他們幾個在費心費力開之前的尸體寶石,完全沒有察覺到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