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壯的樹枝從側(cè)方貫穿了木屋,向上生長的樹枝頂?shù)奈蓓斉c墻壁分離,看上去搖搖欲墜,好似下一秒那樓就會坍塌成一堆廢墟。但最古怪的是,視線的來源并不是這木屋的窗戶,而是那屋頂與墻壁之間裂開的縫隙。
在陸明黎看過去時,那視線瞬間消失不見,但其他方向投來的視線卻越發(fā)放肆,像是恨不得將他分食殆盡。
膽子還挺大。
陸明黎走到了最近的軟梯前,抬手試著拽了拽,這軟梯摒棄了原本用作固定的木板,單純用了兩截繩子編制而成,材質(zhì)是用浸了油的藤蔓編制而成的,堅韌性與耐腐蝕性更強。像是特意弄成這樣的。
拽著樹藤幾個翻躍,陸明黎輕易登上了吊腳樓,在踏上木制地板的瞬間,他好像聽到屋內(nèi)傳來了一些聲響,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里面快速的跑過,然后躲了起來。陸明黎動作迅速的上前,抬腳直接踹開了門。木門本就因為時間久遠的緣故腐朽不堪,他沒用什么力氣就輕易踹倒了大門,闖入了屋內(nèi)。
同樣破敗的家具完全看不出有人生活的痕跡,但堆滿了灰塵的地上卻有一串串的腳印,是赤著腳才會留下的痕跡,昭示著這里曾有人在里面反復(fù)行走過。
陸明黎的視線順著這些腳印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這些腳印不只是地上有,墻壁上也有,但墻壁上沒有可供人抓握的地方,也沒有手抓握留下的痕跡,只有一串串的腳印,就像是有人擺脫了重力,如履平地一般踩上了墻壁,走到了天花板上,然后從天花板進入了二樓,最后借著房頂?shù)奶旎ò蹇p隙窺伺著他。
這是什么東西?人類嗎?如果是人的話,為什么這里一點都不像是有人長期居住的模樣?但這些腳印又確確實實像是人類留下的。古怪,太古怪了。
陸明黎決定一探究竟,他想了想,從背包里先拔出了雙槍,放輕了腳步走向樓梯。他仔細豎著耳朵捕捉著周圍的動靜,視線卻落在二樓的樓梯口,緩緩抬腳踏上了木制的樓梯。
太久沒有人維修的樓梯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陸明黎腳步頓住了半秒,沒聽到上面有什么奇怪動靜,這才再次邁開了第二步?!爸ㄑ街ㄑ健钡穆曇糁?,他很快就上了二樓,但這里與一樓一樣,堆積的厚厚灰塵上遺留著清晰的腳印,而在角落里堆積了不少箱子和麻袋,其中有一袋是敞開的,里面枯黑干癟的東西散落了一地,同時地板上也留下了一層深黑的印子。
應(yīng)該是某種果子放久后發(fā)酵變臭,最后干癟成了眼下這個樣子。聯(lián)想到他在一樓看到的那些個人用品,想來這里的人不一定是主動離開的,而是突然消失的,不,說不定根本沒有消失,很可能還在這里,只是是否“活著”還是兩說。
陸明黎的視線掃過所有能藏人的地方,最終將視線落在了另一個隔間處。
這種吊腳樓一般至少會修建兩層,第一層的住宿,第二層有客臥或是儲藏間。而屋子的每一層至少會隔成兩間,各有用處。這戶顯然是將第二層當做是了儲藏間,那隔壁可能是客房或是其他的存放間。而腳印延伸的方向正是這個隔間。
這個隔間里擺著幾個柜子,能藏人的地方不少,陸明黎的視線順著地上的腳印走到一個柜子前,雙槍被他上膛,一把槍口對準了柜子,隨后用另一把槍口勾住了柜子的把手,將柜門緩緩勾開。但當柜門被猛然拉開后,除了飄飛的灰塵外,里面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瓶瓶罐罐,并沒有躲藏的人類。
陸明黎:“?”
與此同時他頭頂?shù)姆较騻鱽砹孙L(fēng)聲,陸明黎反應(yīng)極快的一個翻滾離開了原地,再穩(wěn)住身體時就看到他剛剛站著的地方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個人,這人身形已經(jīng)瘦成了骷髏,干癟發(fā)黑的皮肉緊貼著骨頭,像是一具腐朽的干尸,他穿著一身暗紅色的苗族服飾,頭上也帶著帽子,側(cè)對著陸明黎的臉頰上只能看到裸露出的牙齒與牙床,以及黑黝黝像是一個空洞的眼眶。
尸體!
陸明黎迅速回想起了前世在紀錄片里才會出現(xiàn)的木乃伊的圖象,緊接著整個人都是一個激靈,因為那“木乃伊”緩緩扭過了頭,沒有了皮肉與筋脈的作用,它的扭頭就伴隨著“咯咯”的骨頭摩擦聲,那嘴裸露出的深色牙齒上下咔噠了一下,像是說了什么,又或者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隨后就以這副姿態(tài)完全不可能有的速度直接沖了過來。
陸明黎本能開了槍。
兩聲槍響之后,木乃伊的腦袋與胸口接連中彈,但黃銅的子彈沒能打穿這干尸的皮骨,只是在起眉心骨與胸口的肋骨間留下了兩個坑洞,同時也生生止住了木乃伊的沖勢,擊得它后退了兩步,直直撞上了背后的柜子。
這木柜已經(jīng)很脆弱了,這一碰撞擠壓下,木柜中間的隔斷直接斷裂破損,上面擺放的罐子也噼里啪啦掉了一地,那些竹草編制的罐蓋直接散落,而那些陶罐則直接被砸碎成了幾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