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悅大廈的玻璃幕墻反射著夕陽,整棟建筑如通燃燒的火柱。沈翊緊跟著韓東穿過旋轉(zhuǎn)門,警徽在胸前晃動。大堂保安看到他們的證件后立刻指向電梯:頂層復(fù)式,鄭家剛回來不久。
電梯上升的過程中,沈翊的耳膜因氣壓變化而脹痛。他盯著不斷跳動的樓層數(shù)字,腦海中閃過趙云瀾扭曲的面容和那個含糊不清的詞——孩子。
記住,韓東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如果兇手已經(jīng)在上面,他很可能是鄭家熟悉的人,甚至是那個未婚夫徐陽本人。不要打草驚蛇。
電梯叮的一聲停在頂層。門一開,眼前是條短走廊,盡頭是一扇厚重的胡桃木門。韓東讓了個噤聲的手勢,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前,耳朵貼在門上聽了幾秒,然后示意沈翊按門鈴。
門鈴響了三次,里面?zhèn)鱽砟_步聲。門開了一條縫,露出一張年輕女人的臉——鄭小雨,眼睛紅腫,顯然剛哭過。
鄭小姐,我們是警察。韓東壓低聲音,請您配合,不要出聲。您有危險。
鄭小雨的眼睛瞪大了,但她點了點頭,退后一步讓他們進門。沈翊迅速掃視客廳——寬敞的空間布置典雅,落地窗外是整個城市的全景。沙發(fā)上坐著一位優(yōu)雅的中年女性,應(yīng)該是鄭小雨的母親。而站在窗邊的高瘦男子,白襯衫黑西褲,手腕上戴著醫(yī)生常見的那種簡約手表,想必就是徐陽。
媽,徐陽,這是鄭小雨剛開口,徐陽就轉(zhuǎn)過身來。他的表情平靜得可怕,眼神空洞,像是看著他們又像是什么都沒看見。
徐醫(yī)生?沈翊試探性地叫道,通時注意到徐陽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注射器尖端。
韓東顯然也看到了,他的手悄悄移向腰間的配槍。徐陽突然笑了,那笑容讓沈翊后背一涼——太像林修婚禮彩排時的笑容了,那種不自然的、仿佛被什么東西控制著的笑容。
你們來得正好。徐陽的聲音異常平靜,可以見證凈化儀式。
鄭母站起來:徐陽,你在說什么?什么儀式?
徐陽沒有回答,而是從口袋里掏出注射器。韓東立刻拔出槍:放下!立刻放下注射器!
沈翊注意到徐陽的眼睛——瞳孔異常擴大,即使在明亮的室內(nèi)光線下也不收縮。藥物反應(yīng),而且很可能是大劑量的那種實驗性鎮(zhèn)靜劑。
徐陽,沈翊盡量保持聲音平穩(wěn),你被下藥了。你現(xiàn)在的想法不是自已的,是藥物導(dǎo)致的。把注射器給我,我們可以幫你。
徐陽的笑容擴大了,顯得更加詭異:不是我被下藥了,醫(yī)生。是我給你們下藥了。他指了指茶幾上的茶壺,鄭夫人泡的茶特別好喝,不是嗎?
鄭母臉色驟變,手捂住胸口:我我感覺有點暈
鄭小雨扶住母親,驚恐地看向徐陽:你在茶里放了什么?
沈翊和韓東交換了一個眼神。韓東微微點頭,沈翊慢慢向鄭母移動,想檢查她的狀況。但徐陽突然厲聲喝道:別動!凈化必須完成!第七個純潔之血必須被凈化!
什么第七個?鄭小雨哭喊道,徐陽,你到底在說什么?
沈翊看到鄭母的眼皮開始下垂,呼吸變慢——典型的鎮(zhèn)靜劑中毒癥狀。而鄭小雨也開始搖晃,顯然也攝入了藥物。
韓隊,沈翊低聲說,必須立刻制服他,她們需要解毒劑。
韓東的槍紋絲不動:徐陽,最后一次警告,放下注射器!
徐陽似乎充耳不聞,轉(zhuǎn)身走向落地窗,按下墻上的按鈕。隨著輕微的電機聲,整面落地窗開始緩緩下降,變成開放式陽臺。夜風(fēng)猛然灌入,吹散了茶幾上的雜志。
從這里看下去,徐陽的聲音突然變得充記敬畏,多么完美的凈化高度。就像鄭工程師當年一樣。
沈翊突然明白了——鄭明遠是跳樓自殺的,而徐陽打算把鄭家母女推下去,重現(xiàn)當年的死亡方式。
韓隊,沈翊急促地說,兇手是按照受害者的死亡方式來設(shè)計謀殺!林志遠當年是靠地產(chǎn)起家,工地事故中工人多是被建材砸死或窒息而死,所以林家滅門用了刀和枕頭悶殺;周明華的建材公司曾發(fā)生過化學(xué)泄漏,所以周家是被毒殺
而鄭明遠是跳樓。韓東接上他的思路,眼神變得銳利,徐陽!站?。?/p>
徐陽已經(jīng)抓住半昏迷的鄭小雨的手腕,試圖拖她向敞開的陽臺邊緣走去。鄭母虛弱地哭喊著,卻無力起身。
韓東果斷開槍,子彈擊中徐陽右肩。他踉蹌了一下,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幾乎沒有反應(yīng),仿佛感覺不到疼痛,繼續(xù)拖著鄭小雨向前走。藥物,一定是高劑量的藥物阻斷了他的痛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