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孟家夫婦前來照顧兒子后,何秋平就完全沒有了用武之地。盡管如此,他還是在每日工作結(jié)束后定時去醫(yī)院探望,即便只在門外或是角落里看著,他也心甘情愿。
孟先生對何秋平從沒有好臉色,孟夫人則善意一些,不過因為關(guān)注阿浩的事,兩人都沒有與他多說什么,他要在外看著也就隨他去了。
阿浩在父母的陪同下康復(fù)得很快,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也明顯增強。何秋平旁觀這些,在為阿浩的恢復(fù)感到欣慰的同時,他心中的質(zhì)疑以及苦悶也相應(yīng)增加。
是不是讓阿浩回到以前的生活會好些?
是不是把阿浩還給他的父母才是正確的?
是不是不再需要堅持那個承諾?
是不是……
剛想到這些,何秋平迅速搖搖頭,將這些念頭甩開。
不行、不行,不該想這些,既然答應(yīng)了阿浩,那就絕對不能食言,除非……他本人不再需要了。
“……!”
正想著,何秋平忽然腹部又是一陣絞痛。
最近幾日他常常出現(xiàn)類似的腹部不適感,之前喝點熱水,休息一下就能平復(fù)下來,但是如今在醫(yī)院里,倒水的地方離病房又有點距離,何秋平痛得雙腳打顫,無法輕易移動。最后沒有辦法,他只能坐在醫(yī)院走廊的冰冷長椅上捂著腹部,靜靜地等待著疼痛緩解……期間,他蒼白了臉頰,冷汗從額際滑落,雙手冰涼,頭暈?zāi)垦5脦缀蹙鸵璧埂?/p>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溫暖的紙杯靠到了何秋平的手邊,頓時喚回了他的神志。
何秋平緩緩抬起頭,可視線有些模糊令他看不清,不過那個人的樣子還是能入眼,他穿著病人服,頭發(fā)還沒有長出來,身材和樣子……
“……阿浩?”何秋平抖著聲音喊出這個名字。
但是對方似乎沒有聽到,放下水杯后,他便緩緩起步離開,而何秋平腹痛難忍,根本無法上前追趕,最終他只能看著那個熟悉的背影漸漸淡出自己的視線。
自此一別,何秋平就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可他始終覺得是自己疑心太重,于是硬壓下了這份不安,盡量正常地將自己投入到平凡的生活中去。
這樣一個多月過去,就在臨近年末的日子里,那份預(yù)感還是不幸變成了現(xiàn)實!
那一天,何秋平與往日一樣,下班后就去看阿浩,但是剛走到病房門前他就察覺了問題——太安靜了。
沒有見到孟家夫婦的身影,也不見醫(yī)生護士忙進忙出的身影,還有……阿浩!
“阿浩!”
快速跑進病房,何秋平望向那個熟悉的病房,但那里已經(jīng)一片雪白,病房旁邊的柜子也被收拾得干干凈凈,以前的衛(wèi)生紙、水杯之類的雜物都被清理掉,一點也不似有人的痕跡。
看見這些,何秋平慌了神,他跌跌撞撞跑出去,隨意拉住一位小護士就問:“對不起,請問阿浩……就是五號床的病人,他去了哪里?”
“???”小護士先嚇了一跳,看見他所指的位置后才回答,“那個病人一早就辦理了退院手續(xù),被父母接走了。”
“……!”
小護士的話一語驚醒夢中人。
何秋平有想過阿浩的父母是想帶他離開自己,也明白他們愛子心切,但是……但是……他以為,至少他們應(yīng)該向他說明,又或者要求,可沒想到……
“對,手機……聯(lián)系號碼……”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何秋平匆匆忙忙地取出手機,他連手都在顫抖,好不容易找到了孟夫人留給自己的號碼,試著撥打,但傳來的卻是對方關(guān)機的語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