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汴州。
晚霞穿過拱橋,映在波光粼粼的環(huán)城河面上,將水面照得橙紅,仿若染料打翻渲染一般。
城西不似中心誠繁華,入夜依舊喧囂熱鬧。
此時周邊已沒有多少行人,沿河的商鋪門大多關了一半,只有零星幾個酒肆掛上了燭火。
白蘇一手提著食盒,一手按在小男孩的腦袋上,有一下沒一下捏著對方耳朵。
他們走到大槐樹下,看到還在洗衣的年輕母親,一身粗麻布衣,素手纖纖,頭發(fā)高高挽起,頭頂露出兩個毛茸茸的狐貍耳朵。
小男孩看到娘親,激動地松開白蘇的衣角,快步奔去,長長的耳朵一動一跳,靈活得很。
沉浸在洗衣世界的年輕母親似乎沒意識到自家兒子走失了一段時間,還在絮絮叨叨。
白蘇唇角勾起,轉(zhuǎn)身離開,手不自覺將肩上的貍子薅下來抱在懷里撫摸。
“這里也挺好的,對吧。
”白蘇聲音愉悅,邊走邊哼歌,曲調(diào)輕快。
她對這人妖和諧相處的風氣很是滿意,在這里,妖怪對人類有很強的融入感,就是普遍智商都有點低,太沒防備心,自保能力一般,跟她那個時代完全不一樣,令她有些腦殼疼。
她是一個月前帶著貍子穿到這個大宋朝,成為汴州富戶白家不受待見的二女兒。
原身在府中不小心掉入池塘,沒有仆役出手搭救,她自己求生欲強爬了上去,卻被一場高燒奪去了性命。
在白府的人來看,她死而復生,身邊還莫名出現(xiàn)一只黑貓,是不祥之兆,會給家里帶來災禍。
白府的人將她打發(fā)到柴房,不許她亂跑。
白蘇沒在意,自從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也有妖物存在,她這大半個月都在重操舊業(yè),盡責盡職。
幫迷路的妖找回家的路,幫吵架的妖主持公道,甚至幫年輕的孕妖接生,天知道這種事她以前從未做過!于她而言,送死可比接生熟練多了。
汴州常住的妖很快就都知道有一個帶著黑貓的年輕姑娘是個親妖的好人,時常找上門尋求幫助。
然后,白蘇被掃地出門了。
妖怪經(jīng)常上門總給白府帶來一些怪異事件,白家主母趁此機會將她趕了出來。
白蘇只好麻溜地滾了,在汴州最大的酒肆南北樓混了個幫閑的差事,又憑借親妖的好名聲得到狗妖老板娘特許的一間空房間,安頓下來。
剛剛白蘇就是在給人送餐的路上又做了一次好人好事。
此時已經(jīng)有些晚了,她加快腳步朝城西城隍廟走去。
“狗哥要是餓暈了,明天南北樓的大貨就得我來扛了!”經(jīng)過一片竹林,樹影森森,窸窸窣窣的竹葉聲此時顯得格外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