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敏的唇角也揚起了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隨即垂眼,撥弦。
一陣明亮清透的旋律從她的指尖流淌而出,她的開場與劉芊茵幾乎一樣快,曲調(diào)卻比前者更加高昂,隨著琴聲漸響,激昂的曲調(diào)仿佛要揚透長空,讓宋云初與葉楓眠的瞳孔齊齊顫動。
這熟悉的旋律——
沈元帥入陣曲!
葉楓眠當然不會忘記,這曲子是當初宋云初找了好些個樂師一同改編,邀請他在陛下千秋宴上用琵琶演奏的。
這首曲子有多難,他是再清楚不過。
他擅長琵琶,樂師們也說這首曲子用琵琶來彈是最好的,他從未嘗試過用琴,此刻聽到古琴演奏這一首,親切之余,也覺得別有一番意境。
琴聲越發(fā)快了,他的情緒也不禁被拉扯了進去。
和他當日彈奏的情形相似,后半截那段如同置身萬馬奔騰的旋律是最吸引人的,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江如敏并沒有在該停的地方收手,而是繼續(xù)銜接了一段新的旋律。
琴聲忽然漸漸低沉,緩慢,由激昂轉(zhuǎn)為蕭瑟,滿懷惆悵。
葉楓眠怔住了。
若說他當日的琵琶聲奏的是戰(zhàn)爭勝利的暢快,江如敏這首曲子的尾聲,便是在哀嘆戰(zhàn)后的悲涼。
狼煙烽火,滿目蒼涼,即便是贏,也終究要以無數(shù)人的鮮血作為代價。
這樣悲憫的柔情,如何能不令人動容。
強盛之國自然無懼戰(zhàn)爭,但若是作為平民百姓,又怎會不厭戰(zhàn)爭。
葉楓眠有些肅然起敬。
江如敏這一曲,慶賀勝利的同時,也在替那些隕落的生命惋惜。
他喜歡這后半截的改編。
江如敏一曲畢,緩緩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