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蹤粉的時效只有六個時辰,一旦過了時效就得補充新的,否則追蹤蝶尋不到你。你落在那人手里,肯定是沒有機會補上新的藥粉了,所以從你出發(fā)開始算起,你得在六個時辰內制服他,你當真決定好了嗎?”
江如敏輕輕“嗯”了一聲。
“既然我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那人,那我便與他做個了結吧?!?/p>
午后,團團烏云籠罩了蔚藍的天幕。
一輛馬車疾馳在城郊的山野間,最終在一座涼亭旁停下。
宋云初與江如敏下了馬車,走進亭子里坐下。
“我和佑之來過這個亭子,在他離開天啟國之前,他說想為我作一幅畫,留給我當紀念,他找了一片很好看的花田,將我在花田間放風箏的一幕畫了下來?!?/p>
江如敏說到這,抬眸遙望著西北方向,“那片花田離這兒不遠,走過去大約一炷香的功夫?!?/p>
宋云初聽江如敏道出‘佑之’二字,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感慨。
上官祁,字佑之。
原來江如敏對上官祁,人前稱祁王殿下,人后則是稱佑之。
“我擅琴藝,他擅吹簫,每每與他琴簫合奏,我總覺得舒心。我們也喜歡一起品畫,他的畫技比我強,我也是看了他的畫才知道,原來我在他筆下竟然是那樣飄逸出塵,如落入凡間的仙子一般?!?/p>
“殿下你曾說過,真正愛護我的人不會讓我難過,只會讓我感到溫暖。佑之就是那樣的人,他認可我所做的一切,尊重我的每個想法,與他待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會不自覺地放松?!?/p>
“他問我是否愿意與他相伴余生,可我告訴他,我這一身的醫(yī)術應該奉獻給這片生養(yǎng)我的國土,所以我只能辜負他的情意,我知道當他聽到這些話的時候,一定很失落,但他依舊溫和地對我說,沒關系,人本就應該忠于自己內心的選擇,即便將來相隔甚遠,他永遠都會記著曾經有我這么一位知己?!?/p>
宋云初聽出了江如敏話語中的遺憾,便握住了她的手,無聲安慰。
“佑之離開的那一日,我其實是有些煩躁的,夜里喝了些酒,我便開始在心里埋怨上蒼,為何總讓我在感情上受挫?我第一次動心是對君天逸,那段經歷顯得我格外愚蠢。第二次動心是對你,我才有所表示,就被你拒絕,第三次是對佑之我明知與他無法在一起,竟然還是沒能管住自己的心?!?/p>
“感情的事,難以掌控也是正常?!彼卧瞥鯗芈暤溃安槐匾虼斯肿约??!?/p>
“不錯,所以我后來也想通了,上蒼對我其實已經足夠厚待。”
江如敏說到這,淡淡一笑,“從君天逸那里,我學會了認清現(xiàn)實,從你這兒,我學會了自立自強,從佑之那兒,我體會到了世間最真摯的情意,這么看來是不是也挺劃算的?”
宋云初聽她這么說,也忍不住笑了,“還真是?!?/p>
江如敏盯著她的面龐,視線掃過她五官的每一處,忽然道了一句:“殿下你穿女裝應該很好看吧?我還沒看過呢?!?/p>
宋云初輕咳了一聲,“自從我女子身份揭露之后,朝中那些老臣總鬧別扭,我加封并肩王的事已經把他們氣得不輕,我想著他們年紀也大了,為了不過分刺激他們,我在他們面前暫時還維持著從前的裝扮,不過女款的并肩王服飾陛下已經讓人做了,下個月你們就能看到?!?/p>
“那挺好?!苯缑糨p笑道,“從前看著殿下這張臉,絲毫不覺得女氣,只覺得是個風度翩翩的俊美公子,哪里知道這公子的外表下竟是個女中豪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