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十八。
十里朱雀街鞭炮的炸響聲漸漸弱下來,大紅的紗幔在寒風(fēng)中飄搖,一直蔓延到裴府松延居。
裴霽隱擦擦手心,接過喜娘手上的秤桿,挑開新娘紅蓋頭的手都是抖的。
兩族聯(lián)姻,就這么渾渾噩噩地成了婚。
在今日之前,他甚至從未見過這位與自已定下婚約的女子,只知曉她姓許。
“哐當(dāng)——”
喜秤砸落在地。
隨之飄落的還有繡著鴛鴦的大紅蓋頭。
露出蓋頭下一張明艷的小臉,玉面芙蓉,鳳冠霞帔,端莊漂亮。
太過亮眼的美貌又讓裴霽隱手抖了兩下,站在一旁,手指不??壑葌?cè)的喜服,尷尬得想找個洞鉆進去。
他在席間喝了不少酒,本被外面的寒風(fēng)吹醒了不少,眼下看著這張臉,又恍恍惚惚醉過去一般。
他坐立不安地看著許錦棠。
許錦棠那雙含情的盈盈水眸也注視著他。
兩個人誰也沒先開口,皆審視著對方。
過了好久,裴霽隱嘿嘿笑一聲,用力搓了搓手,“夫人,今日我有些醉了,不如我去睡書房?!?/p>
裴霽隱簡直要給自已點個贊。
他簡直太聰明了。
去書房睡一晚上,也好過兩人大眼瞪小眼地干坐一晚上好啊。
說干就干,他拎起衣服,轉(zhuǎn)身就要出門。
從他入門到現(xiàn)在都沒發(fā)聲的許錦棠出聲了,聲音凄切又哀怨。
“成婚之前,我竟不知夫君是如此不負責(zé)任之人?!?/p>
裴霽隱:!
胡說,他哪不負責(zé)了。
就是因為負責(zé),才把自已的房間留給她,他去睡書房啊。
早知道成婚是這樣麻煩的事,他就不該迫于他爹的yin威答應(yīng)聯(lián)姻。
“夫君不如勒死我吧,反正新婚當(dāng)夜夫君睡書房的丑事傳出去,明天我也沒臉活了。”
裴霽隱又搓手。
這倒也是,新婚當(dāng)晚他去睡書房算什么事。
他轉(zhuǎn)身,撓頭,嘿笑:“那不然你睡床上,我睡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