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jié)七日,李承乾用了五日,拿著做好的河南縣預(yù)算報告去甘露殿拜見李世民。
皇帝抱病,非必要不出席宴會,賜宴更是想都不用想,貞觀十三年年初的太極宮顯得有些冷清。
得知李承乾進來拜見,李世民放下兕子,叫乳母把女兒抱走。
看李承乾落座,李世民直接問道:“你這個速度,挺快的?。 ?/p>
“數(shù)據(jù)什么的他們之前都整理出來了,臣只是重新算了一遍。
刪減了些不合理的開支,又添了一些被忽略卻十分必要的預(yù)算?!?/p>
李承乾將整理成冊的報告交上去,道:“預(yù)算只是一個大概數(shù)據(jù),不能完全反應(yīng)具體情況,還是要看年尾的決算,暫時就這樣,往后成了定例,準確性會更高。”
李世民翻開首頁,就是一個巨大的線格表,密密麻麻的一堆數(shù)字,遇到重要的地方還十分貼心進行標注,生怕人看不懂。
“你這個賬,算的細?!?/p>
李承乾道:“跟錢有關(guān),不細能行嗎?”
李世民合上預(yù)算冊子,道:“開朝了給尚書省,讓他們和民部照著這個標準,重新做今年的預(yù)算。”
李承乾謝過皇帝,張口就要告辭,皇帝似乎猜到了李承乾要說什么,道:“你真的不給李象請師傅了?”
“象兒弘文館,一個師傅教一個學(xué)生,回東宮臣也教他一個學(xué)生,有什么區(qū)別?”
李世民道:“你那點兒小心思朕還不知道了?你怕你萬一天不假年,朕立了雉奴為君,李象學(xué)問被你輔導(dǎo)上去了,在弘文館處處壓了雉奴一頭,你怕你身后,雉奴成了新君,報復(fù)李象,還會遷怒你和蘇氏的孩子?!?/p>
李承乾沉默半晌,道:“陛下圣明。”
“朕不會立雉奴為儲,就是你天不假年,朕也不會立雉奴為儲,你把心放在肚子里?!?/p>
李承乾低頭呷了口茶,皇帝的承諾,他一個字都不信。
“陛下將雉奴帶在身邊親自教導(dǎo),他的衣食起居無不過問,陛下病中雉奴侍疾,陛下看他眉眼間都是笑意與溫柔,平日里說話,輕聲細語生怕嚇到他,頭風折騰的陛下生不如死,陛下還不忘給雉奴寫《帝范》,這樣的情意,說放下就可以放下嗎?”
李世民愣了一愣,道:“你怎么會知道這些?”
李承乾道:“臣怎么知道陛下不用管,臣說得是事實,不是嗎?”
“你在怨為父?!?/p>
李承乾心口處傳來悶悶的疼,同樣是太子,被那樣區(qū)別對待,說不怨是假的。
“只是不相信陛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