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點多。
許知夏回來了,她明顯心情很好,還哼著歌。
“咦?還沒睡?”見我還在沙發(fā)上,她很驚訝。
隨即略帶敷衍地關心道:“明天早上不是還要去工地嗎?這么晚不睡怎么行,趕緊去睡吧。”
“阿沉,我跟你說,今天催債的人還找上我了呢?!?/p>
她可憐兮兮地嘟著嘴,試圖提醒我攢錢的急迫性:“要不是領班報了警,我都不敢想會發(fā)生什么!”
“是嗎?”我就那么看著她。
她被我盯得心里犯怵,起身道:“我先去洗澡了,你快去睡~”
燈光下,我臉上的血污、淤青,身上的狼狽。
無所遁形。
可她看不見我腫脹的眼角,看不見我劃破的顴骨,也看不見我衣服上的灰和血跡。
腦子里仿佛只有和沈聿川的那個賭注:
“賭顧沉那傻子在訂婚夜前,能給你攢多少錢?”
心口那塊被反復撕扯的地方,徹底麻木了,只剩下空蕩蕩的冷。
我看著她忙碌的身影。
那個我曾以為會共度一生的人,此刻陌生得像隔著千山萬水。
“許知夏,”我聲音嘶啞得厲害,卻格外清晰。
她手上動作一頓,沒回頭,只含糊地“嗯?”了一聲。
我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我們分”
“手”字還沒出口,便被她歡快的鈴聲打斷。
不同以往我聽到的鈴聲,如同為某人特別設置的一般。
她雀躍地撲過去拿起電話,瞥了我一眼后去了陽臺。
出來后,她臉上掛起故作的悲傷:“顧沉,小思分手了,我要去陪她?!?/p>
“她一個人在街邊喝酒,我怕她出事,今晚你早點睡吧寶寶~”她說著悲傷的事。
眼里卻閃著壓不住的歡喜。
她低頭捋了捋衣服上的褶子,然后門被“啪”地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