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溪流跑出二十里,忽聞身后山巔傳來破空聲。
回首望去,沖天靈光如匹練掛在夜空,七彩光暈勾勒出巨大的靈植虛影,連百里外的海面都泛起熒光。
約莫一炷香工夫,十余名修士踏劍而至,為首者身著月白道袍,腰間羅盤刻滿卦象,指尖撫髯嘆道:“此等靈墟草出世之兆,百年難遇?!?/p>
其余人或持拂塵,或握玉笛,道袍上的靈紋在夜光里若隱若現(xiàn),掌心法訣流轉(zhuǎn)間,竟帶起絲絲靈氣波動。
眾人盯著空無一物的山坳,唯有一人指著溪面漂著的半片綠葉:“看,那葉子……”
持玉笛的修士笛聲驟起,音波里暗藏探查之術(shù)。
眾人面面相覷,眼底皆凝著凝重。
靈墟草本就可遇不可求,能培育此草的修士,手段定是非同小可。
為首者揮手布下隔音陣,壓低聲音道:“這靈墟草的氣息……竟與火林宗當(dāng)年失落的那株吻合,莫非是……”
此時的梅羸已躲進(jìn)下游的蘆葦蕩,借著蘆葦?shù)挠白油?zhèn)上潛行。
混進(jìn)人流時,他如水滴融入大海,再難尋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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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農(nóng)官
小鎮(zhèn)的燈火漸次亮起,咸腥的魚市喧鬧裹著暖黃的燈籠光暈撲面而來,街角客棧的木樓檐下,陳年油漬染透的燈籠在風(fēng)中晃出暖融融的光,像團(tuán)化不開的老蜂蜜,卻照不亮他眼底的沉郁。
梅羸選了間背陰客房,門軸“吱呀”聲里,他反手閂上門。
取出靈墟草時,七彩光暈如晨露遇風(fēng),收斂成寸許高的光團(tuán),卻在掌心輕輕顫動。
他盤膝坐在榻上,掌心托著草莖,忽覺草莖傳來細(xì)密的震顫。
指尖剛觸到草葉,磅礴靈氣如決堤之水灌進(jìn)氣海,熱辣辣的氣勁順著勞宮穴直入丹田。
他連忙運(yùn)轉(zhuǎn)《百草訣》,將靈氣化作涓涓細(xì)流引入奇經(jīng)八脈,只聽心中默數(shù):
“第九十位,靈墟草?!?/p>
氣海深處如春日冰湖解凍,暗潮翻涌間,往昔細(xì)若溪流的靈氣竟化作奔涌大河,沖開了筑基的瓶頸。
踏入筑基境的剎那,他眼中的世界驟然清晰,空氣中的靈氣凝成絲絲靛藍(lán)煙霞,在光影里浮沉聚散。
靈墟草入體的瞬間,識海轟然震響,如萬馬踏碎冰河,經(jīng)脈里的靈氣化作狂龍奔騰,雄渾之力較往日何止數(shù)倍。
他摸出懷里殘破的《百草訣》,泛黃紙頁上“尋魂于大千,鎖魂于己身”的朱砂批注映入眼簾。
“莫非這靈墟草果真有御魂之能?”
為證實猜想,他于次日揣著幾錠雪花銀,叩響縣衙偏門。
門房管家正就著燈籠剔牙,見他青衫沾著草屑,剛要呵斥,卻被他指尖彈來的銀錠勾住目光。
“勞煩通傳?!?/p>
梅羸道:“就說有修道之人,攜落雨之術(shù)求見縣令大人。”
管家將銀錠揣進(jìn)袖兜,點頭哈腰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