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織焰從衛(wèi)生間走出來時,腳步還有些虛浮。
胃里的灼燒感仍未消散,喉嚨里殘留著血腥味。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有異樣。然而,剛拐過走廊,她就撞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江衍遲靠在墻邊,修長的指間夾著一支未點燃的煙,見她出來,微微抬眸。
“怎么去了這么久?”他問,語氣里帶著一貫的漫不經(jīng)心。
許織焰指尖微顫,下意識撫上自己的衣兜,那張銀行卡的邊緣硌著她的掌心。她低垂著眼睫,避開他的視線:“……有點不舒服。”
江衍遲似乎沒在意她的異樣,目光在她蒼白的臉上停留了一秒,又移開:“錢還差多少?”
她的心臟猛地一縮。
【讓一個保姆的女兒給你湊一千萬,是真不怕她累死啊】
【一個保姆而已,竟然真當(dāng)自己是救世主了?!?/p>
那些刺耳的笑聲仿佛還在耳邊回蕩。
她攥緊了手指,指甲幾乎要嵌入掌心,才勉強維持住語氣的平穩(wěn):“……快了?!?/p>
江衍遲聞言,唇角微勾,眼里閃過一絲她看不懂的情緒。
他抬手,似乎想觸碰她的臉,卻最終在半空中停住,最終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等你攢完錢,會有驚喜的。”
驚喜?
許織焰幾乎要笑出聲。
是指【其實你破產(chǎn)是假的,我只是在耍你】嗎?
她強壓下翻涌的情緒,后退一步,避開他的觸碰:“我還要去兼職,先走了?!?/p>
江衍遲似乎想說什么,但她沒給他機(jī)會,轉(zhuǎn)身快步離開。她能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背上,像一道無形的枷鎖,勒得她喘不過氣。
直到走出會所大門,冷風(fēng)迎面吹來,她才終于停下腳步,雙腿一軟,幾乎要跪倒在地。
她咬緊牙關(guān),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試圖用疼痛讓自己清醒??裳蹨I還是不受控制地涌出來,一顆一顆砸在地上。
她到底算什么?
一場賭注?一個笑話?
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暴雨,豆大的雨點砸在她身上,冰冷刺骨。她沒帶傘,也不想躲,就這樣一步步走回出租屋。
雨水順著發(fā)絲滑落,浸透了單薄的衣衫。
她麻木地走著,仿佛感覺不到冷,也感覺不到痛。
許織焰的“家”是一間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間。
陰暗潮濕,墻壁泛黃,角落里堆著幾件洗得發(fā)白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