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崩瞎碇噶酥笇γ娴囊巫?,渾濁的眼睛在凌塵身上掃過,像是在評估一件貨物的成色。“帶了個生面孔。看起來像是剛從城里跑出來的金絲雀,羽毛都還沒干透?!?/p>
凌塵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觀察著。他的“感官”在這里被無限放大了。整個賭場里,充斥著貪婪、絕望、悔恨、狂喜的意圖,像一鍋沸騰的、五顏六色的毒湯,讓他幾欲作嘔。而眼前的老鬼,就是這鍋毒湯的中心,他像一個黑洞,吸收著所有人的情緒,自身卻古井無波。
“我要去‘檔案館’的路線?!币雇_門見山。
老鬼擦拭酒杯的動作停了下來?!皺n案館?”他抬起眼皮,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那個只存在于傳說中的地方?雛鳥,你的胃口越來越大了。那里的‘票價’,可不是你付得起的?!?/p>
“開個價?!币雇敛煌丝s。
“我不缺錢,也不缺憶晶。”老鬼將酒杯放下,露出一個黃牙密布的笑容,“我們玩一局。就賭……他?!?/p>
老鬼的手指,指向了凌塵。
夜瞳的臉色一變,手已經(jīng)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別緊張,”老鬼慢悠悠地說,“我不要他的命,也不要他的記憶。我只是……對他很好奇。我能感覺到,他身上帶著一種……很特別的‘味道’。一種……原始的,未被污染的,真相的味道。”
凌塵的心猛地一沉。這個老鬼,比他想象的更可怕。
“游戲很簡單,”老鬼繼續(xù)說,“我這里有三枚憶晶,里面是我最近收來的三個故事。兩真一假。你,雛鳥,來判斷。而他,”老-鬼的目光再次鎖定凌塵,“他不能說話,不能讓任何提示。我只想看看,沒有了他這只奇怪的‘導(dǎo)盲犬’,你還能不能分清真假。你猜對了,路線圖歸你。猜錯了……”
老鬼笑了起來,露出一口爛牙。“你們兩個,就留下來,給我當一年的‘荷官’吧?!?/p>
這是一個惡毒的賭局。老鬼看穿了他們之間的依賴,并要生生將其斬斷。夜瞳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她的強項是戰(zhàn)斗和情報分析,不是這種虛無縹緲的心理游戲。
她看向凌塵,眼神里充記了掙扎。
凌塵卻對她微微搖了搖頭。然后,他將目光轉(zhuǎn)向了老鬼,眼中沒有恐懼,反而升起了一絲……織憶師在面對一個極具挑戰(zhàn)性的難題時,那種特有的、冰冷的興奮。
老鬼以為他斬斷了聯(lián)系,但他不知道,凌塵的“感官”,從不需要通過語言和動作來傳遞。
在老鬼那自以為是的、充記掌控欲的意圖中,凌塵清晰地“讀”到了一行被他自已都忽略了的、微小的“代碼”:
【……賭局成立……信號已發(fā)送……目標已鎖定……“無面”……三小時后抵達……】
凌塵的血液,瞬間冷了下來。
他們贏,或者輸,結(jié)局都一樣。這從一開始,就不是賭局。
而是一個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