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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想法
陸嘉衍神色平靜,修長的指尖在膝頭有節(jié)奏地輕叩三下,忽而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平事?我倒是想問問,多大的風(fēng)浪,值得你們鬧到人家內(nèi)宅來?”說著,他翹起二郎腿,姿態(tài)閑適,腰間懸掛的羊脂玉佩隨著動作若隱若現(xiàn),那溫潤光澤與上乘質(zhì)地,無聲地彰顯著他的身份,表明他和眼前這群粗鄙惡徒壓根不是一類人。
“兩千大洋,錢一到,房契借條都?xì)w您。”紅臉漢子猛地“啪”一聲,將兩張紙重重拍在案幾上,力道大得震得茶托里的茶水泛起層層漣漪?!霸蹅兊苄至ⅠR給您騰地方,絕不耽擱。”他扯著嗓子叫嚷著。
陸嘉衍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捏起欠條,動作瞬間頓住。紙面上“壹仟伍佰圓”的朱砂印像是正在滲血,氤氳著詭異的紅,一點點暈開。他眉頭瞬間擰成一個“川”字,喉結(jié)滾動,沉聲道:“一夜之間,利息就能吃掉半座四合院?你們這利息,也太離譜了些?!?/p>
“喲嗬!”紅臉漢子像是被踩到尾巴,猛地前傾身子,一張大嘴湊近陸嘉衍,一股刺鼻蒜臭撲面而來:“賭場救急如救火?。∷U老爺押手押腳借錢的時候,怎么不見您出來主持公道?”
邊說邊惡狠狠地往地上啐了口濃痰,隨后粗魯?shù)財]起袖口,露出靛青色刺青,張牙舞爪,看著要動手。
“爺給你講講規(guī)矩,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這筆賬,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掏兩千大洋,少一個子兒都不行!”他拍著桌子,扯著破鑼嗓子叫嚷,臉上寫滿了蠻橫與不講理。
陸嘉衍不緊不慢,手緩緩探入懷中,抽出莊票,動作極為緩慢,像是在權(quán)衡思索。“寶豐號的票子。”
他語調(diào)平穩(wěn),將莊票平整地按在案上,往前一推,收起契據(jù)時,連對方的指尖都刻意避開,滿臉嫌惡,好似碰到什么臟東西。
隨后,手一伸:“請吧?!焙喍潭郑钢桦x與冷淡。此時,茶湯正泛起細(xì)密的蟹眼泡,可陸嘉衍連送客的茶都不愿給這些惡霸喝了。他抬手一揮,語氣不耐:“快滾?!?/p>
“小蘭,叫人打掃一下吧,順便和鮑夫人說一聲,事情解決了?!标懠窝艽虬l(fā)走惡霸,才慢悠悠地端起茶杯,有心思品茶。
此刻,他心中一個念頭愈發(fā)強(qiáng)烈:這個亂世,光有錢遠(yuǎn)遠(yuǎn)不夠。沒有權(quán)勢傍身,就如同待宰羔羊,任人拿捏;沒有武力支撐,碰上惡霸只能狼狽應(yīng)對。太平日子過久了,竟差點忘了,這世間黑暗從未消散,無處不在。
身份,人脈,槍!陸嘉衍如今不得不考慮了。如果他還是那個羊雜湯的老板,這些和他無關(guān),可他現(xiàn)在走的這條路,不容許他沒有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