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盡殺絕
陸嘉衍穩(wěn)步踏入油莊,只見里頭眾人早已翹首以盼,目光齊刷刷向他投來。他神態(tài)沉穩(wěn),對著眾人一拱手,朗聲說道:
“諸位,城防營已然出動,不出意外,福德海今日定會鋃鐺入獄。倘若各位信得過在下,此刻就可著手寫狀子,一同為你們以往的營生討個公道。”
眾人聽聞,內(nèi)心瞬間如翻江倒海一般,激動不已。可真要邁出這關鍵一步,他們心中仍有顧慮:這往前走了,真就能回到幾十年前不受盤剝的安穩(wěn)日子嗎?大家面面相覷,一時之間,都在猶豫徘徊。
陸嘉衍見狀,輕輕咳了一聲,言辭懇切又帶著幾分警醒:“大伙可得想清楚了,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要是福德海這次僥幸出來,我可是花旗國洋行的買辦,這家油莊也不是新開的,我陸某大不了繼續(xù)做進口煤油生意??芍T位呢,難道還有其他更好的選擇嗎?”
陸嘉衍這番話,如重錘般敲在眾人心上。眾人不再遲疑,有人大聲喊道:“管他好壞,總要搏一搏!跟著嘉記油莊做買賣,咱們能多兩成利潤呢!曹律師,先給我寫狀子!”這一嗓子喊出,仿佛點燃了眾人的決心,一時間,大家紛紛響應,下定決心要與陸嘉衍共進退。
陸嘉衍凝視著眼前場景,眼底閃過一絲鋒芒。九成把握——這個數(shù)字在他心中反復掂量,幾乎可以斷定福德海再難踏出大牢半步。
與此同時,京城的街巷間暗流涌動。周三正倚著老槐樹,唾沫橫飛地向幾個混混吹噓:“昨兒個可真是開了眼,那小妞腰肢細得”
突然一陣整齊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葷話。一隊持槍的官兵已將眾人團團圍住,為首的那人冷聲喝問:“誰是周三?”
周三頓時像被掐住脖子的雞,縮著肩膀往人堆里躲。周圍的混混們不約而同退開半步,讓出一條直通周三的“路”。為首的那人冷笑一聲,抬腿就是一腳:“問你話呢!”
“軍、軍爺明鑒”周三弓著身子,臉上堆滿諂笑,“小的周三,不知”話音未落,兩名兵丁已反剪他雙臂,鐵鏈嘩啦作響往脖子上套。
“冤枉啊軍爺!小的安分守己”周三殺豬般的嚎叫在巷子里回蕩,卻只換來為首那人嫌惡的擺手。鐵鏈拖地的聲音漸行漸遠……
茶館里,檀香裊裊,福德海正悠閑地逗弄著籠中的畫眉,嘴里哼著小曲兒。手下人慌慌張張地闖進來:“福爺,呂營長帶著兵往這邊來了!”
福德海眼皮都沒抬,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滾一邊兒去!沒見爺正忙著?天大的事兒也等爺逗完鳥再說!”
話音未落,茶館的門“砰”地被踹開,呂營長大步跨入,身后一隊士兵迅速散開,將整個茶館圍了個嚴實。福德海一愣,手里的鳥食撒了一地,畫眉在籠中撲棱棱地亂跳。
呂營長徑直走到桌前,目光落在桌上的玉佩上,隨手拿起來掂了掂,似笑非笑:“福掌柜好雅興啊?!?/p>
福德海連忙堆起笑臉,起身拱手:“哎喲,呂司令,什么風把您吹來了?這玉佩是小的新得的玩意兒,您要是喜歡……”
話沒說完,呂營長已經(jīng)將玉佩揣進了兜里,冷冷道:“福掌柜,跟我去城防營走一趟吧,有些事兒得問問你。”說完,眼神一厲,朝身后使了個眼色。
福德海臉色一變:“呂司令,您這是……哎!你們干什么!”兩名士兵已經(jīng)一左一右架住了他,槍口抵在了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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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盡殺絕
呂營長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只丟下一句:“磨蹭什么?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