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四處張羅（第1頁）

四處張羅

晨曦剛撕開夜幕，陸嘉衍便將大壯喚至堂前。目光掃過院中列隊的護院：“你們幾個把新到的步槍都扛上，專挑人多的街巷巡邏?！痹捯纛D住，指尖重重叩擊紅木椅背，“要讓整條街都看見你們巡邏的場景，聽見槍栓拉動的聲響?！?/p>

晨光斜照在陸府門楣時，陸嘉衍已帶著小龍出了門。兩人將幾個禮盒放上人力車，徑直往學(xué)堂而去。

三尺講臺上，他時而引經(jīng)據(jù)典，時而揮毫潑墨，待下課鈴響，便獨坐教員室，將學(xué)生名冊逐頁翻得簌簌作響。

直到瞥到兩個學(xué)生的履歷時，他才合上簿冊。揣著精心備好的白玉煙嘴、西洋鼻煙壺、精美糕點，往一個個主任們的辦公室走去。檐下光影交錯間，嘆息聲混著恭維話飄出來：“時局動蕩，如履薄冰生意難做，還望諸位多多照應(yīng)………”

待放學(xué)時，陸嘉衍上了人力車車。車輪碾過石板路的顛簸聲里，他接連穿梭于綢緞莊、香料鋪、茶葉莊，各色禮物堆滿車廂。待燈籠次

四處張羅

陸嘉衍狠狠一跺腳，舉起瓷瓶作勢要摔。藍一貴慌忙上前攔?。骸笆共坏?！陸少爺您消消氣。這么著，東西您先擱這兒，我來幫您出手。若是賣出好價錢，我給您留一成利，您看如何？”

陸嘉衍長嘆一聲，將瓷瓶重重擱在柜上：“罷了，就依藍掌柜。今日心緒煩亂，改日再敘?！闭f罷一拱手，轉(zhuǎn)身跨出門去，長衫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顯得他異常氣憤。

藍一貴望著陸嘉衍遠去的背影，嘴角浮起一絲冷笑。他背著手，慢悠悠地踱回柜臺后頭，一邊摩挲著那瓷瓶，一邊低聲自語：

“到底是暴發(fā)戶家的少爺，經(jīng)不得半點風(fēng)浪。這物件兒啊，莫說洋人、富人，就是半個琉璃廠行家來了也得打眼?！彼[起眼睛，指節(jié)在瓶身上輕輕一叩，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改日尋個洋人，往高了說價，還愁脫不了手？倒是白白讓我撿一漏?！闭f著，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轉(zhuǎn)身從抽屜里取出張名片來。

陸嘉衍剛踏出琉璃廠的，便不自覺地哼起了小調(diào)。他步履輕快，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布局的“棋子”已然悉數(shù)落定，而棋盤上尚未掀起波瀾。這正是恰到好處的時機。

一拐進胡同口，陸嘉衍就瞧見自家門前圍了幾個探頭探腦的街坊。張三爺背著手立在最前頭，見他回來，一把拽住他的袖子：“陸小哥，這唱的是哪出??？你家門口那幾個挎洋槍的，今兒個都晃悠第三趟了！”

陸嘉衍嘴角噙著笑，不緊不慢地撣了撣袖口：“三爺多慮了，不過是請來幫著看家護院的。雖說咱們這片兒向來太平，可防患于未然總沒錯不是？”

張三爺攥著的手松了松，卻又壓低聲音道：“你是在陸軍小學(xué)當(dāng)教習(xí)的，消息比咱們靈通。要是要是像庚子年那樣”

老人說著突然住了口，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懼色，“可得給街坊們遞個信兒，我好把家里的老物件埋一埋?！?/p>

“您老放心，”陸嘉衍笑著眼睛彎成兩道月牙，“如今這世道，再不會出那樣的事了?！?/p>

“呵呵”張三爺苦笑著搖頭，斑白的辮子垂在腦后，“咱們這些八旗子弟啊，早該看開了”

陸嘉衍剛跨進廂房，就瞧見思媛正俯身在拾掇箱籠。聽見腳步聲，她頭也不抬地說道：“都安排妥了？”手上利索地折著一件藕荷色旗袍，“還沒吃吧？灶上煨著雞湯，我叫人熱上了?！?/p>

她直起身子，從箱子底下抽出一封信箋：“關(guān)姐姐從大沽來信，說是要辦事兒。我尋思著去大沽隨份禮——”指尖在信紙上輕輕一叩，“正好把錦兒姐那兩處宅子脫手。順便也算帶著孩子避避?！?/p>

“關(guān)小姐？”陸嘉衍腳步一頓，“你是說關(guān)淑靜？”他眉頭微蹙問道。

思媛輕聲道：“她妹妹雖糊涂，可這位關(guān)姐姐卻是個明白人?！?/p>

指尖撫過箱籠鎖扣，“早前就托錦兒姐牽線，如今攀上了警務(wù)廳的副局長，雖然是個鰥夫，年歲大一點，總歸是多把保護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