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營長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只丟下一句:“磨蹭什么?帶走!”
福德海被粗暴地往外拖,終于繃不住了,破口大罵:“姓呂的!你他娘的什么意思?光天化日搶東西,還想傷人?“可呂營長早已翻身上馬,背影冷漠,連個眼神都沒再給他。
茶館里五六個嘍啰僵在原地,面面相覷,額角沁出的薄汗順著下頜線滾進(jìn)衣領(lǐng)。茶碗擱在八仙桌上的脆響,混著此起彼伏的嘆息,在空蕩的堂子里撞出回音。
“得了!福爺如今是天上的鳳凰,自有祥云托著?!卑棠槤h子搬開條長凳坐了下來,銅煙桿敲得桌沿咚咚響,“可咱哥幾個,總不能餓死在這兒吧?我這雙腿都快站成兩根木樁子了!”
“可不是嘛!沒了福爺鎮(zhèn)場,咱連根蔥都使喚不動?!彼乔嗄昕s著脖子,眼饞地望著后廚方向,喉結(jié)上下滾動。
“掌柜的!”絡(luò)腮胡突然拍案而起,震得茶盞里的水濺出波紋,“來二十個芝麻燒餅,記福爺賬上!”
他歪著腦袋環(huán)視眾人,露出缺了半顆的門牙,“福爺日進(jìn)斗金,哪會記得這點(diǎn)零碎?”
這話像根火柴扔進(jìn)了火藥桶。眾人如蒙大赦,嘩啦散開搶占八仙桌。吆喝聲此起彼伏——“來碗爛肉面,多擱辣子!”
“上茶?。「鐜讉€渴死了!”茶館掌柜算盤珠子噼噼啪啪打了起來,將他們點(diǎn)的一一入賬,他望著滿桌狼藉,暗自咂舌。
大魁號門前,五六個地痞歪歪斜斜地倚在門框上,嘴里叼著草根,眼神陰鷙地掃視著街面。
這時,三個挑擔(dān)的梨販晃晃悠悠地走近,扁擔(dān)吱呀作響,吆喝聲拖得老長:“上好的脆梨——一個銅板一個嘍——”
為首的混混眼睛一亮,歪嘴笑道:“喲,兄弟們,白送的甜頭來了?!睅兹私粨Q了個眼色,懶洋洋地攔住了去路。
“梨甜不甜?。俊币粋€滿臉橫肉的痞子敲了敲梨筐。
賣梨的漢子陪著笑:“甜,甜得很!爺買幾個?”
痞子一把抓過梨子就啃,汁水順著下巴直流。他含糊不清地招呼同伙:“都嘗嘗!”轉(zhuǎn)眼間,筐里的梨子被拿走十多個,果核噼里啪啦砸了一地。
待啃得只剩核,那痞子把梨核往賣梨的臉上狠狠一擲:“呸!什么玩意兒,酸倒牙了!”說罷轉(zhuǎn)身就要走。
賣梨的漢子一把拽住他的衣角,“爺,您還沒給錢?!?/p>
“錢?”痞子一拍漢子的手,“老子沒讓你賠錢就不錯了!這么酸的爛梨,害得哥幾個牙都倒了!”周圍頓時爆發(fā)出一陣哄笑。
賣梨漢子聽聞痞子污言穢語的瞬間,暴喝一聲,一腳狠狠揣向?qū)Ψ叫⊥?。“咔嚓”脆響混著慘叫撕裂空氣,那人癱倒在地時,小腿已以詭異角度彎折,像被踩斷的枯枝。
“找死!”兩個賣梨的同伴旋風(fēng)般撲上前,一人攥住痞子后領(lǐng),借力旋身將其摜在青石板上;另一人抄起扁擔(dān)橫掃,專挑關(guān)節(jié)下手,動作狠辣如毒蛇出洞。痞子們剛掏出匕首,就被卸了手腕,骨裂聲此起彼伏。
不到一分鐘,滿地橫陳著哀嚎打滾的痞子,斷肢扭曲的模樣令人膽寒。相鄰綢緞莊掌柜見狀,慌忙躲回店里,“這是踢到鐵板了!能把人打成這樣,定是真正的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