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錢越厚情越薄
她抿了口雨前龍井,嘴角泛起一絲譏誚,“小陸子,你賺你的,別操這些閑心。這個家啊”
她頓了頓,目光掠過堂前那幅斑駁的“世澤綿長“匾額,“人情淡得連泡了三泡的龍井都不如?!?/p>
陸嘉衍這才驚覺,福晉那雙總是含著威儀的鳳目,如今竟如一潭死水。
她早已看透了這個家的沒落,就像看透了一出乏味的堂會戲。王爺擺著譜,貝子爺在外頭花天酒地,三房夫人們爭風吃醋,連府里的老仆都開始偷摸變賣家當。
而她,不過是冷眼旁觀這場注定散場的筵席。心如止水,已經(jīng)不想再看下去了。八旗方嘗貧困日,無窮血淚有誰知。當家的才知柴米油鹽,花錢的那里曉得家里狀況。
陸嘉衍躬身退出花廳,袖中那塊江詩丹頓盒子格外沉重。他摸了摸懷里的莊票,轉身朝郡王府方向走去。
那位爺?shù)募业?,可是四九城里一等一的厚實。坊間都說:“你家再大,大得過王爺家的庫房?你家再闊,闊得過王爺家的銀窖?“說的正是郡王的父親。
到了郡王府,朱漆大門只開了道縫。陸嘉衍將表盒遞進去,不過半盞茶的工夫,一張匯豐銀行的支票就從門縫里塞了出來。
全程連個傳話的都沒見著,仿佛這萬把大洋的買賣,在郡王眼里不過是打發(fā)個跑腿的。
陸嘉衍看了看支票,整整一萬五千現(xiàn)大洋。算上貝子爺那頭的進項,這票生意凈賺了一萬出頭。還沒算上隱形的收入。
他摸了摸懷表,想起福晉那句“人情淡得連泡了三炮的茶都不如“,不禁啞然失笑——這世道,可不就是人情淡,銀子厚嗎。
既然有了基礎,陸嘉衍決定將車行經(jīng)營出特色。陸氏車行規(guī)模雖不大,但憑借陸嘉衍的聲望和獨特的經(jīng)營理念,迅速在四九城中嶄露頭角。
車行的賃車價格堪稱全城最貴——一天一塊大洋,加入還需繳納一塊大洋的押金。不過,為了照顧第一批的老相識,陸嘉衍免去了押金費用。
如此高昂的價格,自然有其底氣。陸嘉衍參照未來的行業(yè)標準,對車行進行了全面改革。車夫們統(tǒng)一著裝,車輛定期保養(yǎng)維護,確保每一輛車都光潔如新。
車隊的服務更是獨樹一幟,專在六國飯店門口候客,一里地費用一個銀毫,這成為當時四九城中獨一份的高端服務。
然而,高昂的車費并非憑空而來。陸嘉衍深知,要想賺錢,必須另辟蹊徑。當時四九城的人力車行業(yè)通行“日夜班”制度,賃車費為四吊錢,即二百銅元。陸嘉衍的車費如此之高,究竟誰能乘坐?答案顯而易見——洋人。
陸嘉衍與多家餐館和商鋪達成合作,車夫們不僅負責接送客人,還會將客人帶到合作的館子用餐,或是推薦合作的商鋪購物。無論交易金額大小,車行都能從中抽取一成的好處費。
這樣一來,看似高昂的車費,實則通過其他渠道賺得盆滿缽滿。陸嘉衍的經(jīng)營策略不僅提升了車行的檔次,還巧妙地開辟了新的盈利渠道,使得陸氏車行在四九城中頗有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