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至今為止,他也沒有找到自己期待的“明主”,反而是在這個過程中,更加看清了民生疾苦、藩鎮(zhèn)跋扈、朝廷昏昧。
安西軍和天兵的消息傳到荊州,王建幾乎是立刻就決定要到西域來看看,肯定也是有點想法的。
現(xiàn)在有機會展示自己的才能,他又怎么會拒絕?
王建甚至懷疑李賀是故意的。要不然,怎么想都不可能在招待客人的時候,帶人來地里干活。
所以,當李賀笑著朝他拱手請戰(zhàn)時,王建也毫不猶豫地站了出來,“那在下就獻丑了。”
有天兵遞來鉛筆和硬殼小本子,王建拿在手里,有些不適應,不過觀察了一下周圍其他人,也就迅速掌握了新的握筆方式。
畢竟是寫樂府出身的,而且他的樂府詩本來就融合了不少民歌特色,所以這種創(chuàng)作,完全是在王建的舒適區(qū)內(nèi),因此很快,他就寫完了立早說,“雖然幽州一度被叫做范陽郡,但是治所是在薊縣,那個才是北京吧。安史之亂后范陽這個名字犯忌諱,就改回幽州了,然后又把范陽縣和周邊其他的幾個縣一起分出去,另外搞了個涿州?!?/p>
“好家伙,看出來這心理陰影挺重了。”眾人都很懂地笑了起來。
應該說,安史之亂后的一百五十年,這片陰影都始終懸在整個大唐頭上,從未散去過。
畢竟中晚唐真正的心腹大患——藩鎮(zhèn),就是安史之亂的遺留。
當時朝廷為了安撫安史之亂的降將,干脆將他們就地分封,這些人領(lǐng)著自己的舊部、管理著自己的舊地,名義上還是大唐的一部分,實際上就是獨立的小朝廷,時不時還搞個叛亂自立。
各地藩鎮(zhèn)紛紛向老大哥看齊,各自為政,以至于到了晚唐,朝廷政令根本出不了京畿地區(qū)。
既然范陽不是北京城,幾人也就對它失去了熱情,連城都沒進,直接將最后一位護送對象送回了他的家所在的村子。
然而這里幾經(jīng)戰(zhàn)亂,縣城都被打破過不止一次,更遑論是周邊的村子?
甚至因為河北地多人少,這座村落根本沒有人回來重建,入目所見,皆是一片荒蕪。
章立早他們這支隊伍一路走來,也見過了不少滿目瘡痍的景象,但是整個村子都沒了,連個能詢問情況的人都沒有,這還是立早想了想,說。
眾人都點頭,一個女玩家道,“那我們悄悄去打聽,先別告訴他?!?/p>
免得生出了希望,回頭又失望。
女玩家又說,“要不勸他去祭拜一下祖墳?也算是個心理安慰?!?/p>
章立早點頭,幾人又是好一番勸說,總算說動了這個老兵,陪著他一起去找祖墳。好在這山村的野墳想也知道沒什么陪葬品,倒也沒有被人破壞,只是墳堆上長滿了野草和荊棘,十分荒涼。
于是一行人又動手幫忙割了草、培了土,將這一片整治得勉強能看了,然后又取出食物祭奠。
沒有香蠟紙燭,只能點了一個小火堆。
玩家還特意走遠了一些,好讓老兵能跟家人說說自己的心里話,但他只是怔怔地在墳前坐著,一句話都沒說,只是看著火堆燒成灰燼。
之后他們才進了城,將老兵安頓在旅店里,去縣衙打探消息。
結(jié)果這邊的管理亂得要命,活下來的人都未必有人管,更何況是這種沒了人的村子,所以什么都沒找到。
幾人沉默地從縣衙走出來,半晌才有人強打精神道,“往好處想,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萬一打聽到他全家都不在了,那確實是不如沒有消息,哪怕渺茫,至少仍有一線希望。
繼續(xù)沉默著走回旅店,才有人問,“接下來我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