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吉甫望著他,半晌才道,“阿爺?shù)耐寺肪褪悄銈冃值??!?/p>
李德裕默然。
李吉甫又道,“你現(xiàn)在就走,去洛陽給天兵修書,還有一線生機?!?/p>
李德裕正要答話,余光瞥見窗外,不由一頓,站起身道,“來不及了?!?/p>
俱文珍親自來傳旨,李吉甫父子自然要到階前相迎。
"陛下急召李相公,請李公子也一同前往。“俱文珍連門都不進,直接道,“二位若無他事,這就動身吧,莫要讓陛下久等?!?/p>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李吉甫問道,“不知可陛下還召了誰?”
“并無他人?!本阄恼湫那閺碗s地回道。
這件事但凡泄露出去一句半句,朝臣、軍隊、宦官和權貴都會炸。一下子得罪朝中所有的派系勢力,就算是皇帝,也承擔不起那樣的后果——永貞革新的前車之鑒還歷歷在目呢。
所以李純就算想要改革,也只能徐徐圖之。
要不然也不會把那本奏折壓那么久。
現(xiàn)在召集李吉甫父子,也是因為這個窟窿是他們捅出來的,自然得他們來填。在商量出具體的章程之前,都不會讓人知道。
……
江陵。
杜甫的靈柩已經換了一條寬敞嚴整的大船,前面擺著供桌香爐,桌上堆著無數(shù)香花水果,都是天兵帶來的。
自從到了江陵,幾乎每天都有天兵前來祭奠。
他們一個個看起來都風塵仆仆,卻都記得要帶上一束小花。
五彩繽紛的顏色,讓安置靈柩的船艙都顯得明亮了幾分。杜甫畢竟是遷墳而非新喪,所以大家都是感懷多余悲傷,氣氛自然不會那么低沉,冷清。
所以天兵的不靠譜也漸漸展露了出來。
在第一個天兵誠摯懇切地看著他,詢問“我能不能摸一下棺蓋”的時候,杜嗣業(yè)并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十分爽快地答應了。
古人的思想很奇怪、很矛盾,棺材既是與亡者有關的,不詳?shù)拇嬖?,但同時又因為諧音而有了“升官發(fā)財”這樣的寓意。有人忌諱,有人不忌,都是正常的。
天兵不覺得忌諱,在杜嗣業(yè)看來是值得稱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