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xiàn)代人的想法到底跟古人不同,雁來已經(jīng)習(xí)慣了離別,習(xí)慣了遠(yuǎn)行,家人和親情本來就只占據(jù)了人生很小的一部分,會有更多更重要的事來搶占她的時間和精力,讓她無暇去留戀那些。
只是在這樣的日子里,難免會生出幾分惆悵。
沉默著回到洛陽,郝主任忽然提議道,“雁帥要不要出去走走?”
雁來聞言,抬頭朝宮門所在的方向望去。
雖然她沒有在除夕夜舉辦宴會,但今晚的洛陽城依舊很熱鬧,玩家折騰出了不少娛樂項目,站在這里都能聽得見外面的嘈雜喧嘩聲。
但雁來最后還是沒去湊這個熱鬧。
成年人早就已經(jīng)學(xué)會接受孤獨,甚至是享受孤獨。比起置身在人群中,用熱鬧沖淡那一點寂寞,雁來更愿意獨自品嘗它。
郝主任觀察了一下她的臉色,見她并不勉強(qiáng),才放下心來。
雁來回到住處,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以白真珠為首的親兵小隊成員居然都在,不免有些詫異,“你們怎么沒出去玩?”
她這支親兵小隊,用得上的時候?qū)嵲诓欢?,但白真珠等人還是一直在努力抓住所有機(jī)會為她服務(wù)。這回她們也是跟著李賀等人一起來的,其他人都返程了,她們卻留在了洛陽。
今晚雁來去長安,自然是不方便帶她們的,便讓她們出門去玩,沒想到人都在家里。
白真珠道,“已經(jīng)去過,回來了?!?/p>
“不好玩嗎?”
“好玩的。”白真珠語氣坦然,“但這些東西體驗一二就行了,不可沉迷?!?/p>
其余人點頭附和。
雁來看著她們,心下也有些感慨。
哪有年輕人不喜歡玩鬧的?她們?nèi)绱俗月?,是因為還沒能從過去的生活之中走出來。
她很能理解這一點,畢竟玩家?guī)淼淖兓嗵?,讓人?yīng)接不暇,普通人不會多想,因為天兵帶來的都是好事,但這些并非在和平中長大的人,反而無法輕易信任,于是停在原地舉步不前。
也是她的疏忽。
雁來進(jìn)了門,回頭朝她們招手,“進(jìn)來吧,咱們說說話?!?/p>
屋子里燒著炕,雁來換了家常的衣服,回來時白真珠等人已經(jīng)在炕桌上擺滿了各種瓜果零食。
眾人圍坐在炕桌邊,雁來拿了一個橘子在手里慢慢剝,這是玩家秋天的時候存下來的,特意留到過年,運到長安洛陽來賣,也往她這里送了一筐。
雁來對吃橘子一般,但卻很喜歡剝開時它的氣味——那么多的經(jīng)典款香水有柑橘做主調(diào),也是有道理的。
她一邊剝,一邊用閑聊的語氣說,“現(xiàn)在西域已經(jīng)太平了,也跟大唐恢復(fù)了聯(lián)絡(luò),你們往后可有什么打算?”
幾人下意識想說“我們跟著雁帥”,但想想這一兩年來她們跟著雁來的時間,這話也實在說不出口。她們是親兵隊,但除了剛開始那段時間,后來幾乎沒有履行過這份職責(zé)。
現(xiàn)在雁來這么說,就是想讓她們找其他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