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浩香見狀,不由問道,“你不高興嗎?”
閻玉關(guān)一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茫然地說,“我不知道?!?/p>
應(yīng)該是高興的,但是最初的興奮過去之后,先涌上來的反而是茫然。
畢竟……雖說那里應(yīng)該是她的家,她甚至從未到過沙州,沙州城里也沒有任何她認識的、熟悉的人。
盡管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地從武叔口中聽到這個地方,聽到祖父的事跡,聽到他對過往的追憶與留戀,以至于深心里似乎也與那個地方形成了一種奇妙的聯(lián)系,光是提到“沙州”這兩個字,就足以令她心弦一顫。
可是想到要回沙州,要親自踏上那片土地,她心里卻又忍不住生出畏怯。
倪浩香見狀,沒有再問“你不想去沙州嗎”之類的問題,而是轉(zhuǎn)移話題道,“這事倒也不急,那些商隊估計要等馬球大賽結(jié)束之后,才會過去吧?!?/p>
元和五年的馬球大賽已經(jīng)進入了決賽階段。
是的,盡管雁來回這邊主持工作的時間不算多,甚至大部分玩家也不怎么回來了,但龜茲城的馬球大賽卻沒有取消,而是每年都在舉辦。
只不過參賽的選手從玩家變成了原住民——大部分都是來自吐蕃、回鶻和葛邏祿的俘虜。
畢竟西域本土的年輕人,數(shù)量實在不多。
倒是這些俘虜,全都是軍隊出身,別的不說,身體素質(zhì)是沒得說的。
如今雖然成了俘虜,但真要算起來,待遇反而比從前當兵的時候更好——穿的衣服和住的地方都是統(tǒng)一安排,再不用到處奔波、風(fēng)餐露宿,雖然要干活,但是不僅能吃飽,還能定期吃上肉。
唯一的缺點是沒有自由,也拿不到工錢。
但以前當兵的時候也沒有自由,糧餉大部分時候都發(fā)不下來,還得餓著肚子干活。
所以除了一開始有些人想不通要逃跑之外,大部分人很快就適應(yīng)并喜歡上了現(xiàn)在的日子。
聽說要讓俘虜成立馬球隊參與比賽,如果能在比賽中取得成績,就能獲得各種優(yōu)異的待遇,所有人都踴躍報名,并在閑暇時間主動練習(xí)。
所以現(xiàn)在的馬球大賽,對抗性上雖然不如玩家參與的時候,但是在精彩程度上,反而勝過了。
畢竟玩家可以仗著身體素質(zhì),上去就是莽,但是普通人打馬球,更多的還是要講究技術(shù),經(jīng)常能打出讓人拍案叫絕的進球。
有了去年的經(jīng)驗之后,今年不僅比賽規(guī)模更大,還修建了正式的比賽場地,各方面的配套也都更加完善成熟,甚至有從回鶻和葛邏祿趕來參賽的隊伍,以及過來觀看比賽的觀眾。
如此,比賽期間的氛圍自然也變得更加熱烈。
今年進入決賽的兩支隊伍,一支來自龜茲城,成員雖然全都是吐蕃人,但儼然已經(jīng)成為了龜茲之光——要是在兩年前,告訴龜茲城的百姓,他們有一天會如此真情實感地支持幾個吐蕃人,估計會被罵神經(jīng)病。
至于另一支隊伍……
王廷湊身著紅色馬球服,騎在馬上,一手拽著韁繩,另一只手卻是高高舉起球棍,大聲道,“我問過主辦方的天兵了,雁帥今年也會來給奪下冠軍隊伍頒獎!成德的兒郎們,可有信心拿下這一戰(zhàn)?”
“有!”隊員們齊聲應(yīng)答,聲音震天,引得不遠處的黃隊都轉(zhuǎn)頭看了過來。
沒錯,這支隊伍是王廷湊從成德拉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