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
直覺告訴我,有哪里不對勁。
小城對上了我的目光,片刻對視之后,他突然嘆了口氣,像是一瞬間卸下了所有的偽裝。
“早川同學,或許是我們想太多了?!彼χf道,雙手攤開,像是剎那間釋然,“也許今天并不會發(fā)生什么事情,不死川的想法都是錯的,這里的旅館主人只是有著各種各樣的特殊癖好,僅此而已。”
小城想法的突然轉(zhuǎn)變卻讓我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是什么意思?他這是在玩哪一出?
“是嗎?可是這家旅館的情況不是很奇怪嗎?為什么突然又覺得沒有危險了?”
聽了我的詢問,盯著我的小城笑了一聲,露出了個普通的、尋常的、平靜的笑容:“沒有危險不好嗎?本來這一切都是我和不死川的想法。一切都是我們想太多了。
“那些詭異的地方,說不定都只不過是旅館主人的愛好。比如那些電子屏幕窗戶,被鎖住的房間和奢侈品墻?!?/p>
小城自顧自地說道。
“還有沒收手機,說不定是有一些奢侈品會受電子產(chǎn)品影響,所以才要沒收呢?畢竟我們沒有見過這里的旅館主人,不知道他做法的用意?!?/p>
“早川同學,你覺得我說的對嗎?”他的笑容不變,眼神里也多了幾分柔和,但我卻本能的汗毛倒立。
剛剛對視的時候,有種仿佛被他一眼看透的感覺。
很顯然,他說的這些話毫無邏輯,如果是害怕奢侈品受影響才沒收手機的話,就不會擺那樣多的電子屏幕來偽裝成窗戶了。
可是他為什么改變了想法呢?是在試探我嗎?他剛剛看出我和山本的眼神了?可是,他為什么又要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盯著他的眼睛思索著,腦中開始進行一場又一場的頭腦風暴。最后從各種各樣的細枝末節(jié)之中,只能得出一個從最開始初見時就得出了的簡單結(jié)論——
他一直在警惕我。
或者說,他這一路上,從我們一同離開二樓房間的門,再到如今離開圖書館等待電梯,他根本就沒有完全相信過我。
在我面前一股腦推翻之前所有的“危險論”,其一是表明一種態(tài)度,即他認為這里沒有危險情況,所以現(xiàn)在開始,他便不會和我談論任何與“危險情況”相關(guān)的話題,即是代表著他不再信任我。
其二,假如小城認為我與現(xiàn)在的不尋常情況有關(guān),他拋出這番言論,則可以通過我的反應,對我進行又一輪的心理試探,或者套出什么消息。即使不行,也能在我面前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羔羊,削減自己的“危險程度”,以免被我盯上。
這樣看來,我不僅被他排除在了信任范圍之外,甚至還是他心里的有力嫌疑人。
只是不知道,他是從哪個方面發(fā)現(xiàn)不對,提高了對我的警惕的?是從二口的話?還是剛剛和山本的對視?
現(xiàn)在最好的做法,就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說這番話,也是想要與我維持表面上的友好關(guān)系,我沒有理由拒絕。
我也學著他的模樣,普通地、尋常地、平靜地對他說道:“也許吧,的確有可能是我們想太多了?!?/p>
小城輕笑著。于是我也笑了。
這種感覺很微妙。明明兩個人都知道對方心懷鬼胎,互相提防,但又彼此裝作若無其事,笑臉相迎。
電梯門恰逢時候的打開了,我和小城各自戴著自己的微笑面具,走進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