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信鴿不知從哪里掏出了一卷羊皮紙,又掏出一副老花眼鏡戴上,右手卻拿著放大鏡,煞有其事地朝羊皮紙上貼近,嘴里喃喃念道:“噢,沒錯,是這樣,我親愛的孩子們,你們在這里只需要做一件事,做一件十分令人興奮的事”
黑白信鴿的表情逐漸變得沉醉,那女高音也在頃刻愉悅地提高。
“——那就是,自相殘殺!”
尖厲的女高音在宴會廳里回響,嬉笑連成一首古怪離奇的歌謠。在場的人們聞言,表情各異,一種名叫恐慌的情緒在眾人之間如同濃霧般彌漫開來。
“自自相殘殺是什么意思?”
下宮江利香嚇得臉色發(fā)白,雙手緊緊攥著常森美姬的衣袖,顫抖著從嘴中擠出幾個字來。
“‘什么意思’?”黑白信鴿重復(fù)了一遍下宮江利香的話,將翅膀攏到嘴前,笑得合不攏嘴,“自相殘殺就是字面上的——自相殘殺啊——”
黑白信鴿又毫無征兆地唱起一段優(yōu)雅的花腔,只是這歌劇的劇本和臺詞都將由她一手策劃。
此刻,她既是作家,也是主角,更是黑幕。
我小心地用余光打量著在場的每個人。
不死川正一已經(jīng)一改初見時的放松姿態(tài),整個人如同一張繃緊的弓,仿佛下一秒就會如離弦之箭一般刺穿黑白信鴿?;ㄉ铣缬t罕見地露出了憤怒的神色,目光熾熱如炬,直指站在宴會廳前的黑白信鴿。
下宮江利香自從聽了黑白信鴿對“自相殘殺”的回答之后,就再也沒有發(fā)過言,她低著頭像是小獸般蹲著,蜷縮在角落的一旁。而在她一旁的常森美姬,雖竭力咬著唇維持冷靜,但那蒼白至極的臉和握著化妝品顫抖的手仍出賣了她內(nèi)心的恐懼。
森花誓子不知不覺間攥緊了拳頭,眼神中雖有一閃而過的害怕,但隨即又被堅定如黎明般的曙光替代。星見俊司仍是那副怯弱的模樣,但卻沒有像下宮江利香那般害怕和失態(tài),只是默默低下了頭。
幾世橋夕貴一貫冷靜的眼神中也蕩起了一絲漣漪,看著黑白信鴿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本柳真夕美則出人意料地沒有害怕,而是黛眉緊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信永真幸的女強(qiáng)人姿態(tài)蕩然無存,滿眼是驚慌和恐懼,險些在原地站不穩(wěn)。羅素安安靜靜地聽著黑白信鴿宣讀規(guī)則,看起來與平常無異,只是攥著衣角的手卻收緊了些。
北鳴忍和內(nèi)田京子二人則是異常的平靜。北鳴忍眼中的驚異情緒很快就被她壓了下去。而內(nèi)田京子更是直直地看向黑白信鴿,沒有驚訝,沒有憤怒,面色毫無波瀾。甚至感覺到我看向她時,她便立刻轉(zhuǎn)頭回應(yīng)我的視線,那冷漠的眼神讓我迅速移開了目光。
二口勝也還是無所謂的吊兒郎當(dāng)態(tài)度,只是此刻他不合時宜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栗。小城也在笑著,但那副微笑的面具之下也滲出了同樣的寒意。
我看向山本,山本也正好轉(zhuǎn)頭看著我,朝我輕輕點頭——意思是,計劃很順利。
黑白信鴿的話語是被扔進(jìn)沸水的鐵塊,很快就在人群之中濺起了火花。
“黑白信鴿女士,您說的話太過分了。玩笑也應(yīng)該要有個限度才對?!被ㄉ铣缬⒛樕鲜巧僖姷膰?yán)肅,語氣之中滿是壓抑的怒氣。
“這不是玩笑哦?這就是你們這些希望學(xué)院的學(xué)生們,在這座學(xué)院不,在這座旅館里應(yīng)該做到的啊!”
“什么意思?”下宮江利香驚恐地捂著頭,表情害怕到扭曲,“意思是我們出不去了嗎?”
聞言,黑白信鴿戲謔道:“是的哦~不過嘛,只要大家能夠成功進(jìn)行自相殘殺的話,就能出去了!很簡單吧?否則的話,大家就要被關(guān)在這里一輩子了——”
“一輩子——一輩子——多么美好的時光——”黑白信鴿清了清嗓子,又飆出幾句動聽的高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