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平靜內(nèi)斂的山本御人,在聽見北鳴忍提出的這個想法后,也不由得饒有興趣地豎起耳朵。
他很好奇,北鳴忍究竟是如何得知,他是故意出現(xiàn)在不死川正一面前這一件事的。
按道理來說,不死川正一從前往研究教室的路上折返回廚房,是一個由不死川正一主導的、完全的意外狀況,連他山本御人自己都沒有料到。
而完全不在現(xiàn)場的北鳴忍,又是如何憑借不死川正一粗略的描述,推斷出來他是去故意出現(xiàn)在不死川正一的面前還刀的?
“北鳴同學,能否詳細地說一說你推斷的理由?”
不死川正一幫山本御人,問出了他想要提出的那個問題。
“憑借正常的思路,我們總是會下意識地以為,紅衣女進入廚房,是為了從廚房拿走些什么。但根據(jù)不死川同學你的記憶,以及后面搜證時的調(diào)查,都說明了‘廚房內(nèi)的危險物品,數(shù)量不變’這一點。那么,紅衣女當時從廚房之中離開,究竟拿走了什么呢?
“目前,通過我的尸體檢查,我們已知紅衣女在22:00的時候,就已經(jīng)將三德刀捅入了本柳同學的心臟。而不死川同學又在剛剛推理出,本柳拿走了主廚刀。而22:20分,小城同學和早川同學,又在早餐廳目睹了‘紅衣女’進入本柳房間的景象。
“所以,在22:20到不死川同學你夜巡完畢的這段時間,廚房應該是比原先少了一把刀的。而紅衣女之所以進入本柳同學的房間,也許并不只是回收之前寫給本柳同學的卡片,也是為了取走那一把本柳用來防身的主廚刀。”
“可是,紅衣女為什么不把主廚刀拿走自己留著,而是要放回去?也是為了所謂的‘還原’嗎?”信永真幸提出了自己的疑問,“而且,為什么要說紅衣女是故意出現(xiàn)在不死川同學的面前?”
“‘還原’或許是原因的一部分,因為在山本同學的劇作里,那位‘浴姬’是自殺的,自然不能有多余的第二把刀遺失。但是,作為擁有著黑幕終端的紅衣女,還刀的時間有很多,她完全可以等不死川同學夜巡結(jié)束之后的十幾分鐘,才去廚房還刀,那樣不是更不容易被不死川同學發(fā)現(xiàn)嗎?
“她卻偏偏挑了不死川同學快要夜巡結(jié)束,回到三樓研究教室的時間去廚房‘還刀’,更像是有意讓剛結(jié)束夜巡的不死川同學,發(fā)現(xiàn)她?!?/p>
“可是,紅衣女為什么要這么做?”常森美姬略帶不解地詢問道,“被不死川同學發(fā)現(xiàn),對她來說,不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嗎?”
“并不一定?!北兵Q忍搖了搖頭,否定了常森美姬的假設,“因為,利用人的慣性思維,可以偽造案發(fā)發(fā)生的時間。
“站在我們的視角,‘主廚刀’的歸還時間,和‘本柳同學被捅刀的時間’,這兩點對我們而言,原本應當是未知的。如果不是因為我曾經(jīng)專門研究過尸檢相關的內(nèi)容,我們原本是無法推測出本柳同學被捅刀的具體時間是在晚上的22:00的。
“所以,她當時有意出現(xiàn)在不死川同學的面前,就是為了將主廚刀還回去,裝作在凌晨她拿‘主廚刀’換走‘三德刀’的假象,從而在尸體被發(fā)現(xiàn)后,通過本柳身上的三德刀,她就可以將案發(fā)的時間推到不死川同學夜巡結(jié)束的凌晨一點半之后。
“只是,那紅衣女估計沒有想到,不死川同學在跟著她進入女溫泉池后,卻因為意識到了密道的存在,并沒有選擇立刻離開,而是在水療中心門口坐著等待她的出現(xiàn)。而在不死川同學熬夜等候的這段時間里,四樓的走廊都沒有任何人經(jīng)過,恰恰佐證了本柳不是在凌晨時間死亡的?!?/p>
“這算是,陰差陽錯嗎?”信永真幸瞪大了眼睛。
“但是,如果兇手這么做的話,會有一個新的問題。”北鳴忍冷眸微瞇,面色冷淡,思忖道,“不死川同學臨時守候在水療中心的門口,是一個完全的意外事件。而想要使用密道再次進入女溫泉池,就必須到達四樓走廊。而不死川同學在走廊上等候的這段時間,卻無人經(jīng)過,這意味著,在這段時間內(nèi),紅衣女并沒有嘗試進入女溫泉池的意思?!?/p>
“額紅衣女沒有使用密道的話,怎么了嗎?”
“是尸體的布置吧。”許久未曾開口的羅素,緩緩接上了北鳴忍的話,“如果在凌晨這段時間,紅衣女都沒有來過四樓,那紅衣女是在什么時候布置尸體的?”
聽聞羅素補充的這段話,不死川正一的表情也難得嚴肅起來:“我記得,森花同學說過,在6:20分的時候,女溫泉池還是沒有什么異常的。難道說,兇手是在6:20分到我醒來的7:20之間,來到女溫泉池做的準備?”
但很快,這一條推測就被不死川正一在腦海之中否決了。森花誓子則比他更快地搖了搖頭,提出了異議:
“不可能的。6:20分離開后,我就一直在早餐廳里坐著,等待大家的起床。就是為了防止有人想要趁這段時間,乘坐電梯去女溫泉池做什么。
“在早上7:00之后,大家都陸陸續(xù)續(xù)地來到早餐廳坐著吃早餐了,沒有一個人想要上樓過。一直到7:20,因為早餐時間快過了,我和幾世橋打算上樓叫醒不死川同學,幾世橋同學說想進女溫泉池看看密道,結(jié)果就發(fā)現(xiàn)池子里的尸體了。”
北鳴忍蹙著眉,扭頭再次看向不死川正一:“不死川同學,你確定昨天晚上追著紅衣女進入女溫泉池的時候,女溫泉池沒有異樣嗎?”
“我確定?!辈凰来ㄕ缓V定道,“雖然只是兩三分鐘,但我確定,至少在我目之所及搜查過的地方,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蹤跡?!?/p>
話音剛落,不死川正一的眉頭,便要鎖成一個川字型。
顯然,此刻他和北鳴忍,都同時想到了一種看似不可能,又像是唯一的一種可能。
“難道,紅衣女做準備的時間不是在夜巡之后,而是夜巡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