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的一場場實驗在腦海之中回想,她一次又一次地代入所謂“真兇”的視野,通過自己與兇手的作案手法和思路對比,從中找到隱藏在那副冷靜面孔之下的自己。
在壓抑刺激之欲望的道路上,她已一人獨行許久。也許是孤獨作祟,她自然也會對那潛藏在心底的、陪伴自己許久的那個不為人知的她,而產(chǎn)生一種探究的欲望。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這個讓她成為世界異類而痛苦不堪的、渴求著鮮血的“她”,這個讓她在深夜孤獨時、讓她從與一幕幕案件之中找到陪伴感的“她”,究竟是怎樣的?
她在每一場實驗,每一場代入游戲之中,尋找而品鑒著自己的味道。
只是,瀏覽了如此多樣的案件,分析了如此多的卷宗,她都未能從中找到那一個,能夠徹底與她的思考過程對應得上的“同類”。
或者,她的想法至始至終都如此簡單——
只要她在這個世界上,能找到一個與被她稱之為“異類”的自己,思路完全相同的人,那這違背常理的、被人稱作冷血的這一面的她,不就不再是這世界上唯一的異類了嗎?
只要能夠有人完全理解她這樣做的理由,只要有人能夠包容這樣的“她”的存在,她便能夠坦然地接受自己另一面的癲狂和詭譎。
這一場關(guān)于羅素的觀測實驗,已然不知是她經(jīng)歷的第多少次實驗了。
但這卻是她此生之中唯一一次,將自己作為“實驗品”,讓他人代入她的視角,闡述著她的思路,讓他人拿起手術(shù)刀為自己做實驗。
所以,她無比期待這一次羅素的證明。
羅素依然沒有選擇看向她,只是望著瑜伽房鏡子高處的一角。他經(jīng)常會像這般,盯著什么也沒有的某一處,似是洞察了一片虛無。
“北鳴同學,你知道嗎,小城同學先前曾教過我一個提問的技巧?!?/p>
“是什么?”
“當你提出一個普通人定然會做出某種回答的問題,而被問到問題的人卻有所猶豫的話,那么說明這個人的心底的答案,定然是與普通人不一樣?!?/p>
他收回視線,與北鳴忍對望,依舊是那副淡然的神色。
“北鳴,還記得我在開始這些漫長論述的時候,問你的那一個問題嗎?”
——“北鳴同學,很喜歡殺人嗎?”
——“哈,你覺得呢?為什么會問這個?”
“如果是信永同學和不死川同學的話,他們的回答定然會是‘否’吧。倒不如說,問現(xiàn)在仍存活的任何一個人,都應該會回答‘不是’、‘不喜歡’才對。但你的回答卻猶豫了。所以,我驗證的最后一步,由此得到了那一塊真相的拼圖?!?/p>
他的目光不含任何一絲陰謀、威脅與詭計,有的只是最平穩(wěn)的、對事實與真相的驗證與追求。
“你喜歡殺人,你想要親手嘗試‘殺一次人’的感覺?!?/p>
淡然的話語卻如同雷鳴,重重錘在北鳴忍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