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無恤微微皺眉,“明堂才是大人,龍城最大的父母官,縣丞,主簿,縣尉都是明堂的佐貳官,何來大人一說,明堂謙虛了。”
歐陽戎笑了笑沒解釋。權(quán)力這種東西,是自下而上的,可往往卻又給人自上而下的表象。
燕無恤也不墨跡,事無巨細將他所知道的關(guān)于龍城縣丞、主簿、縣尉的情況說了出來。
這三個官職雖小,可卻與縣令一起,構(gòu)成了一個大周地方縣級單位的最高決策層,在地方百姓們眼里都是頂天的大人物……
歐陽戎聽完后,沉思了會兒,準備下山看看,可燕無恤似是想起了什么,喊住了他。
“明堂還記得前日,卑職提過的……真正救您一命的那個很勇的漢子嗎?”
歐陽戎微怔回頭,“記得,怎么了?!?/p>
燕無恤先是抱拳請罪,慚愧道:
“他叫柳阿山,也在東林寺養(yǎng)傷。那日救回明堂后,這漢子的腰也被激流中的尖器割傷,后來傷勢越來越重,之后又發(fā)了大水,他們家的屋舍財產(chǎn)也沒了,無家可歸,還是他幼妹半夜找上門來,卑職才知道此事,于是擅作主張,代替明堂給他們一家安排了間東林寺的客舍,還望明堂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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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悲歡并不相通
燕無恤話還沒說完,便是一愣,因為前方已經(jīng)沒了年輕縣令的人影,歐陽戎聲音從背后傳來。
“那還等啥,趕緊帶本官去看望好漢。”
……
大周是有奴隸制度的;它還將百姓分為良、賤,其中賤籍有很多種,例如工匠樂師伶人;
而奴隸就是賤籍的最低層,所謂‘奴婢賤人,律比畜產(chǎn)’,生死操之于他們的持有人之手。
不過奴隸根據(jù)隸屬關(guān)系,又能分為官奴隸,和私奴隸。
嬸娘身邊的新羅婢半細就是私奴隸,這一類的待遇,得看主人家如何。
而歐陽戎眼下見到的這一家人便是官奴隸。
……屋內(nèi)的氣氛有點尷尬。
燕無恤站在門口守著,沒有進來。
只有歐陽戎穿著一身被甄氏她們打理地干凈白潔的瀾衫,站在病榻前有點手足無措。
因為屋內(nèi)就他一人站著。
而柳家三口人,其中一老一幼正跪爬在地上磕頭行禮,剩下一個黥面漢子臥在床上,都奄奄一息模樣了,可還是撐手掙扎要起來行禮。
“你們……你們……別客氣……別客氣,壯士你都這樣了,別行禮了,好好養(yǎng)傷?!?/p>
歐陽戎話都說的不利索了,不知道怎么開口,有些手忙腳亂的按下欲下床的病漢,又趕忙伸手扶起地上的老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