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戎笑了笑,目送這個頗豪氣熱心的小沙彌離去。
這件心事已了,他關上房門,和衣臥榻。
一閉目,眼前便有祥云仙霧、疊嶂遠山鋪面而來,視野的盡頭矗立一座十分熟悉的功德塔,門兒已開……
……
秀發(fā)離開三慧院后,將碗盤送回了廚房。
先去了趟誦經堂,跟著師兄們一起做下午課,誦經告香。
下課后出門左拐,他穿過幾座佛像莊嚴的大殿,找到了正接香客的師父,自覺端茶倒水,陪著師父一起給身份尊貴些的香客們解簽釋夢。
待到傍晚,客流稀少,主持完美收工,秀發(fā)出門準備去吃齋,走路上忽想起件事,轉向去了悲田院。
夜路上,小沙彌嘴里念念叨叨,模仿學習下午師父的儀態(tài)和語氣,讀到某處,突然輕咦。
“阿彌陀佛,女施主……咦,為何師父上午喊縣爺的叔母時,稱‘女菩薩’,下午喊那位誠懇祈愿的麻臉婦人時,又稱‘女施主’?奇怪奇怪真奇怪,難道是有何講究嗎?”
秀發(fā)低頭沉思了好一會兒,悵然的搖了搖頭,“佛理太深奧了,好難參透……算了,明日請教師父?!?/p>
不一會兒,走路都不忘專研師父‘高深佛法’的小沙彌,趕到了悲田濟養(yǎng)院,院內沒人值班。
“秀獨師兄?”他喊了四五聲,才終于有人應聲。
“在在在,在呢在呢?!币粋€中年僧人從一間屋子里腳步踉蹌的走出,夜色掩著滿臉酡紅。
“咦什么味?”
秀發(fā)聳鼻子嗅了嗅,指著秀獨道:“怎么股餿味?”
“罩房里面太悶了,全是汗?!?/p>
“哦,師兄出汗別著涼了?!毙惆l(fā)點頭,也不疑有他。
接著小沙彌把歐陽戎交代的事情認真又復述了一遍,還反復叮囑這是縣太爺吩咐的事,要好好去辦。
秀獨打了個酒嗝,滿嘴答應,終于是把小師弟給打發(fā)走了,待人走遠,他拍了拍滿是酒氣的臉龐,嘆息,“真最后一口了?!?/p>
說完就要返屋取酒,路走到一半,陡然一愣。
“老人長膿瘡的有兩個,啞的女的也有一個,但渾身膿瘡的和斷一根小指的……咱悲田院還有這兩號人?還和縣爺一樣前兩日掉下過井?小僧怎么不知道。”秀獨迷糊撓頭。
“前兩日過去瞧了眼,下面不就秀真師兄一人嗎,奇了怪哉……”
最后,搖頭僧人嘀咕著回屋。
“縣令這病,真是越來越重了……嗝~再來一口?!?/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