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媳婦兒那是給你老鐘家生兒育女,差點(diǎn)把命都搭進(jìn)去!你倒好,她病了,你連口粥都舍不得給她留!”
火鉗一下下落在鐘誠仁的背上、腿上,甚至有幾下抽在了胳膊上。
張春雪是真的下了狠勁,每一鉗子都用足了力氣,仿佛要把這些年積攢的失望和怒氣,全都發(fā)泄出來。
直打得鐘誠仁哭爹喊娘,連聲求饒:“媽!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吧!”
張春雪這才喘著粗氣停了手,額頭上已經(jīng)滲出了細(xì)密的汗珠。
她指著墻角,聲音依舊冰冷刺骨:“滾去墻角跪著!沒我的話不許起來!”
鐘曉曉抱著鐘媛媛,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她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見到娘發(fā)這么大的火,也是第一次見到娘這么狠地打哥哥。
在她印象里,娘一直都是溫和的,就算哥哥們犯了再大的錯,娘最多也就是罵幾句,或者用手拍幾下屁股,何曾像今天這樣,直接抄家伙上陣,打得這么毫不留情?
這還是她的媽嗎?
鐘誠仁哭喪著臉,渾身都疼得抽搐,卻不敢再犟嘴,一步三挪地蹭到墻角,“噗通”一聲跪了下去,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張春雪余怒未消,指著他道:“明天一天,你都不許吃飯!給我好好反省反?。∈裁磿r候想明白了,什么時候再起來!”
她從鐘曉曉懷里接過已經(jīng)有些迷糊的鐘媛媛,輕輕拍了拍,語氣緩和了許多,但依舊帶著一絲疲憊:“曉曉,不早了,你也趕緊回屋睡覺去吧,這里不用你管了?!?/p>
“哦……哦,好?!辩姇詴赃€有些回不過神,木然地點(diǎn)點(diǎn)頭,有些驚魂未定地看了一眼跪在墻角的二哥,快步走出了灶屋。
張春雪又冷冷地看了一眼鐘誠仁,轉(zhuǎn)身也回了自己的東屋。
“砰”的一聲,東屋的門關(guān)上了。
灶屋里,只剩下鐘誠仁一個人,孤零零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空氣中還彌漫著米粥的香氣和淡淡的血腥味。
也不知跪了多久,等到聽不見東屋和西屋的動靜了,他才敢小心翼翼地抬起頭,齜牙咧嘴地從地上爬起來。
“嘶……媽下手可真狠!”他揉著被打得火辣辣疼的屁股和后背,小聲罵罵咧咧地往自己房間挪,“媽什么時候這么打過我啊!今天不會是吃錯藥了吧……”
剛走到自己房門口,還沒等他推門,隔壁大哥鐘誠發(fā)和李紅娟的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鐘誠發(fā)披著件單衣,睡眼惺忪地探出頭,皺著眉問道:“老二,大半夜的,你跟娘在灶屋里嚷嚷啥呢?又是摔碗又是叫喚的,吵得人睡不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