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邊關(guān)風沙呼嘯。
將軍營帳里,炭火噼啪作響。
宋凜川盯著匆匆趕來的滄帝心腹王德全,心中警鈴大作。
“陛下口諭,”王德全一臉假笑,“念將軍戍邊辛苦,體恤您思家心切。
特恩準您婚期延至元宵,中秋佳節(jié)可放心回京與母親、妹妹團圓了。
”“只傳口諭,無玉璽文書?軍中行事,總需個憑據(jù)。
”
宋凜川的聲音冷得像帳外的寒風,沾著今日與赤蝎國小隊周旋時濺上血漬的玄甲也還未卸,一身殺意刺得王德全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陛下說,此事倉促,文書隨后補上,特命奴才先行傳訊,免得誤了將軍歸途。
”
王德全額頭滲出細汗,不敢抬頭。
宋凜川冷哼一聲,直覺不對。
滄帝那個人,最是講究規(guī)矩,尤其是涉及皇家婚典,怎會如此草率?這更像一個誘他回京再抓住把柄的陷阱!“將軍,既是陛下恩準,那咱們明日便可拔營了!”
副將陸時在一旁喜形于色,他早就盼著能回汐京了,老夫人這幾日的家書里,字里行間都是對將軍婚事的期盼。
宋凜川卻沒動,目光掃過帳外仍在操練的士兵,忽然道:“陸時,你帶一隊輕騎,連夜趕回汐京。
”陸時一愣:“將軍?您不跟我們一起走?”“我留在此地,再查探幾日。
”
宋凜川的指尖在劍柄上摩挲,“赤蝎國近日動作頻頻,難保不是沖著我大婚來的,若此時撤軍,恐有疏漏。
”
他頓了頓,語氣生硬了幾分,“你回去后,盯著點皇宮那邊,別讓別讓那錦國郡主出什么岔子。
”陸時何等精明,立刻明白了自家將軍的心思。
說是擔心軍務(wù),實則是怕滄帝在郡主身上動歪腦筋。
他強忍著笑意,抱拳應(yīng)道:“末將領(lǐng)命!定保郡主周全!”“不是保她周全。
”
宋凜川眉頭一皺,語氣更冷,“是別讓她死在宮里,丟了我宋家的臉面。
”話雖如此,可當陸時轉(zhuǎn)身離去時,分明看到自家將軍望著汐京方向的眼神,添了幾分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凝重。
他不敢再多問,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走出營帳,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在吉時之前趕到崇政殿!將軍雖不能歸,但絕不能讓那錦國來的郡主,獨自承受滄帝為她準備的滔天羞辱!天光未亮,青玉軒內(nèi)燭火通明。
謝熙寧坐在鏡前,任由宮女為她梳妝。
螺黛勾出遠山眉,口脂點染如血朱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