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東西。陳鐵山轉(zhuǎn)身就往墻角的工具箱走,天黑前必須出鎮(zhèn)。
沈驚塵懵著:陳叔,這到底
別問。陳鐵山打斷他,動作麻利地往包里塞工具,鐵鉗、小錘、還有那塊磨得發(fā)亮的磨刀石,問了也沒用。
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碚R的腳步聲,像一排石碾子壓過來,還混著鐵鏈拖地的嘩啦聲。一個粗得像破鑼的聲音吼道:把鐵匠鋪圍起來!一只蒼蠅也別放出去!
沈驚塵臉白了——是黑風幫幫主黑煞。透過門縫,他看見二十多個幫眾圍成圈,個個提著刀棍,為首的黑煞一身橫肉,腰間別著對短斧,斧刃在夕陽下閃著寒光。更可怕的是,黑煞身旁站著個穿灰袍的瘦高個,臉上蒙著黑紗,手里端著個羅盤樣的東西,正對著鐵匠鋪方向劇烈晃動。
陳鐵山嘆了口氣,從墻上取下把蒙塵的長劍。劍鞘是普通的黑木,沈驚塵幫他擦過無數(shù)次,卻從沒見他拔出來過。此刻鐵匠一抽劍,寒光唰地亮起來,劍身上竟刻著與玄鐵碎片相似的紋路。
驚塵,陳鐵山用布擦著劍身,聲音很沉,記住,鐵要經(jīng)千錘百煉才成器,人也一樣。
鋪門外的叫罵聲越來越近,門板被撞得咚咚響,像有頭野獸在外面撞。沈驚塵握緊掌心的玄鐵碎片,碎片仍微微發(fā)燙,和他的心跳一個節(jié)奏。左肩的胎記與碎片產(chǎn)生了奇妙的共鳴,一股熱流從丹田升起,順著血管往四肢竄。
黑煞在門外吼:陳鐵匠!交出那小妖孽,我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陳鐵山?jīng)]應聲,只是把劍遞給沈驚塵。劍柄握上去溫熱,正合手。
沈驚塵抬頭,看見陳鐵山眼里的堅定。他深吸一口氣,握緊了劍,也握緊了那塊仍在發(fā)燙的玄鐵碎片。
門外的撞擊聲更響了,門板已經(jīng)裂開道縫,能看見黑煞那張兇神惡煞的臉。
熱流在l內(nèi)越涌越烈,沈驚塵覺得,有什么東西要醒了。
鐵匠鋪的木門在第三次撞擊下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門軸處崩裂的木屑像雪花般簌簌落下。裂縫里漏進的夕照將黑煞的影子拉得老長,那道橫貫左臉的刀疤在光影中蠕動,像條正在蛻皮的蜈蚣。沈驚塵握著陳鐵山遞來的長劍,發(fā)現(xiàn)劍柄上纏著的麻布早已被汗水浸透,掌心的玄鐵碎片突然灼熱如炭,燙得皮肉滋滋作響,左肩的胎記跟著燒起來,一陣陣抽痛順著脊梁骨往上爬,疼得他幾乎握不住劍。
站我身后。陳鐵山將他往身后一撥,鐵錘在鐵砧上重重一頓。咚的悶響里,飛濺的火星竟違反常理地在半空凝成細小的霜花。沈驚塵瞪大眼睛,看著那些霜花炸開時,隱約顯出鎮(zhèn)字的輪廓——那是裂山錘法的氣勁與空中三千光劍的余威相撞,在虛實交界處催生出的短暫道紋。霜花落在地面時,鋪子的青磚頓時結(jié)出一層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