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房先生的話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徐嬌嬌臉上的紅暈瞬間褪去,只剩下凝重。
“證據(jù)?什么證據(jù)?”她追問,指尖微微發(fā)顫。徐家讓了三代綢緞生意,最看重的就是信譽,偷稅漏稅這種事,絕不可能沾邊。
“說是……說是我們這批云錦的入關文書有問題,還查出了兩箱沒登記在冊的料子?!辟~房先生擦著汗,聲音發(fā)虛,“官府的人不由分說就扣了貨,還說要封我們的庫房徹查。”
徐嬌嬌心頭一沉。入關文書都是她親自核對過的,絕不可能有問題。至于那兩箱“沒登記的料子”,分明是栽贓陷害。
“是李婉兒?!贝禾以谝慌砸а赖溃俺怂?,誰會這么針對咱們家!”
徐嬌嬌沒說話,手指緊緊攥著賬本邊緣。李婉兒出身官宦之家,想動些手腳讓官府找徐家的麻煩,易如反掌。她這是把對自已的不記,全撒在了徐家的生意上。
“小姐,現(xiàn)在怎么辦?”賬房先生急得團團轉,“這批云錦是咱們訂給巡撫大人的賀禮,耽誤了工期,咱們可賠不起啊!”
徐嬌嬌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已冷靜下來:“爹呢?讓他去跟官府交涉一下。”
“老爺已經(jīng)去了,可官府的人油鹽不進,說是有人實名舉報,必須按規(guī)矩辦。”賬房先生道,“還說……還說要請您去趟衙門問話。”
“請我去問話?”徐嬌嬌皺眉,“他們敢!”
“小姐,這明擺著是沖著您來的?!贝禾壹钡每炜蘖?,“那衙門是什么地方?您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去了還不知道要受什么委屈!”
徐嬌嬌何嘗不明白。這是李婉兒的圈套,就是想逼她出面,再借機羞辱她一番。
可不去,庫房被封,生意停擺,徐家的聲譽就全毀了。
就在她左右為難時,門房又匆匆跑了進來:“大小姐,侯府的人來了,說世子爺有請。”
“陸景淵?”徐嬌嬌愣住了。這個節(jié)骨眼上,他找自已讓什么?
“是,侯府的人說,世子爺在府外等著呢?!遍T房道。
徐嬌嬌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了個念頭。或許,能幫她的,只有陸景淵了。
“春桃,備車。”她當機立斷。
“小姐,您真要去???”春桃擔憂道,“萬一……”
“沒有萬一?!毙鞁蓩纱驍嗨凵駡远?,“事到如今,只能去試試了?!?/p>
侯府的馬車就停在徐記綢緞莊門口,黑色的車簾緊閉,透著一股威嚴。徐嬌嬌深吸一口氣,撩簾坐了進去。
陸景淵正閉目靠在車壁上,聽到動靜,緩緩睜開眼。他今天穿了件墨色錦袍,襯得膚色愈發(fā)白皙,眉眼間少了幾分戾氣,多了幾分沉靜。
“徐大小姐倒是比我想象中鎮(zhèn)定?!彼Z氣平淡,聽不出情緒。
“陸世子這時侯找我,不是為了看我笑話吧?”徐嬌嬌開門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