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頓了頓,聽著電話那頭驟然急促的呼吸聲,笑得更玩味了:“你說你蠢不蠢?費盡心機(jī)想嫁進(jìn)商家,連他最討厭別人干涉他的決定都不知道。楚玉堂這次撞在他槍口上,明擺著是自尋死路,你偏要湊上去當(dāng)靶子,現(xiàn)在好了,臉疼嗎?”
“我……”楚煙想反駁,卻發(fā)現(xiàn)喉嚨像被堵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商敘白說得對,她跟了商臨淵這么久,卻連他真正的喜好都摸不透。
“別不服氣。”商敘白語態(tài)悠閑,“你想要商臨淵這個人,我想要他手里的權(quán),我們本來可以合作得很好,但前提是,你得放聰明點?!?/p>
“什么意思?”楚煙冷聲問。
“現(xiàn)在楚玉堂的事,就是個機(jī)會。只要你按我說的做,我不僅能讓他無罪釋放,還能讓你在商臨淵面前,多幾分存在感?!?/p>
“怎么做?”
“現(xiàn)在唯一能救楚玉堂的,不是商臨淵,更不是我?!鄙虜最D了頓,刻意拖長了語調(diào),像在吊她的胃口,“是鹿小滿。”
“鹿小滿?”楚煙幾乎要咬碎這三個字。
讓她去求鹿小滿?
她做不到。
“怎么,不愿意?”商敘白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比起你哥坐牢,這點面子又算什么?”“再說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商臨淵為什么對鹿小滿另眼相看嗎?這正是個機(jī)會,
你去求她,看商臨淵會不會為了她,松口讓你哥好過點?!?/p>
楚煙死死攥著手機(jī),指腹陷進(jìn)掌心。
“想好了嗎?楚玉堂的案子,再過三天就要提交檢察院了?!?/p>
楚煙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下被逼到絕境的麻木。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干澀地響起,像生銹的鐵片摩擦:“……好,我去找她?!?/p>
電話掛斷的瞬間,楚煙猛地將手機(jī)砸在墻上。
塑料殼四分五裂,像她此刻被撕得粉碎的驕傲。
去求鹿小滿?她寧愿去跟商臨淵硬碰硬。
李美鳳被嚇得一哆嗦,哭聲戛然而止,隨即又哭得更猛了:“煙煙,你可得想辦法??!那是你親哥,他不能坐牢,不然以后李家那位小姐怎么肯嫁過來?我們楚家還怎么抬頭做人?”
“夠了!”楚煙吼出聲,胸口劇烈起伏。
她看著眼前這個永遠(yuǎn)只想著兒子、想著面子的母親,只覺得一股深深的疲憊從骨頭縫里滲出來。
這就是她的原生家庭,像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無論她怎么掙扎,都擺脫不了。
可吼完之后,看著李美鳳紅腫的眼睛和花白的鬢角,她的聲音又軟了下去,帶著連自己都厭惡的無奈:“行了,你別哭了,我……我再想想辦法?!?/p>
恨嗎?恨。
恨鹿小滿礙眼,恨商敘白拿捏她,更恨自己明明厭惡透了這個家,卻還是要為他們卑躬屈膝。
可一想到李美鳳哭腫的臉,想到楚玉堂真要蹲一年牢的下場,她就覺得喉嚨里堵著一團(tuán)火,燒得她五臟六腑都在疼。
她除此之外,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