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這……”一人猶疑發(fā)問,“如何向?qū)m里復命?”為首者盯著那片吞噬一切的濃霧,眼中閃過無數(shù)情緒,厲聲道:“怕什么!動手的是北境張堅的人馬,張監(jiān)軍亦是太后心腹,我們只管回去復命,說沈蕭受北境張堅部伏擊,重傷墜崖,尸骨無存便可!”眾人聞言,稍稍安心,相互四眼看看,紛紛點頭同意。
隨即一眾人轉(zhuǎn)身,消失在南下往京都的方向。
大雪狂卷五日。
假死脫身,現(xiàn)在由明轉(zhuǎn)暗的沈蕭早已與伍六郎一眾騎匯合,悄無聲息地潛行至北境最前沿的敵我交界地帶。
寒夜,風雪不歇。
伍六郎憑借多年征戰(zhàn)對地形的爛熟于心,引著沈蕭匍匐至一處覆蓋著厚厚積雪的土墩之后。
他指向不遠處一座戒備森嚴的軍營,壓得極低的聲音里透出蝕骨的恨意:“小姐,這便是懸掛……懸掛沈老將軍遺骸的敵營。
末將曾多次探查,想奪回將軍遺骨,奈何此地守衛(wèi)森嚴,布防周密,硬闖無異是送死。
”他從懷中掏出一張折疊規(guī)整的軍用地形圖,在雪地上小心展開,指著一處標記。
“末將等曾想得一計。
此處是敵營糧倉所在,我們可喬裝成送糧隊混入,尋機在此處縱火,制造出混亂。
然后趁火勢蔓延,敵軍自顧不暇之際,搶回老將軍遺體,也可重創(chuàng)敵軍軍需。
”沈蕭右手傷勢未愈,只得用左手撫上地圖。
她凝神細看圖紙,并未急于對伍六郎的計策做出評判。
目光掃過圖上每一道山脊、溝壑。
圖上所示,敵營依山而建,選址避風避雪,確為安營上選。
然而,此等連綿大雪環(huán)境下,四周山體積雪深厚,若未及時清理,反倒成致命隱患。
她想至此,抬首,望向空中依舊狂舞的雪片,問道:“伍副將,此雪下了幾日?”伍六郎雖不解其意,仍答得干脆:“自末將南下接應,前兩日下起算,足有十余日,未曾停歇,皆是這般大雪。
”“皆是這般?”沈蕭攤開左手,任由鵝毛大的雪花落滿掌心。
“正是。
連日大雪,道路難行,敵我雙方皆因此休戰(zhàn)多日。
”沈蕭嘴角染上一抹笑,心中計策已成。
她目光重新落回地圖,指尖點向敵營四周環(huán)繞的山峰:“伍副將,火攻雖妙,但以此刻天寒地凍,遍地積雪shi重,縱火極易撲滅,難成大勢。
”“你看,此處營地環(huán)山,連日大雪不止,山體積雪恐已極深。
若能引發(fā)雪崩……”她指尖沿著山勢滑動,最終重重敲在敵營所在的山坳位置,“到時,敵營雖不遭全軍覆沒,也必損毀大半。